&ldo;给我看看。&rdo;萧澜依旧惦记着他的伤。陆追捂住衣襟:&ldo;不给看。&rdo;萧澜笑:&ldo;有来有往,我也让你看我的。&rdo;陆追摇头:&ldo;不要不要。&rdo;你的有何好看,回回洗澡时都恨不得脱个精光,晃来晃去晃半天,早就看过了,而我不一样,我还很新鲜。萧澜打开那罐伤药闻了闻,冲陆追勾勾手指。陆追觉得此情此景,很像恶霸在调戏良家妇女。见他站着不动,萧澜索性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强行将人拉到怀中解开了腰带。陆公子表情淡定,虽然我脸黄,但是身上白啊,小腹肌肉也挺结实,没缺点。既然脱都脱了,那你不妨仔仔细细多看两眼。萧澜将药膏细细推开,道:&ldo;疼吗?&rdo;&ldo;早就不疼了。&rdo;陆追靠在他胸前,被他几缕头发拂在脸上,有些痒痒,于是自己&ldo;吃吃&rdo;笑出来。&ldo;傻。&rdo;萧澜也笑,替他系好衣服,&ldo;睡一会?&rdo;&ldo;我想找出那个师爷。&rdo;陆追道。&ldo;不错。&rdo;萧澜点头,&ldo;还有心思想正事。&rdo;那不然我要想什么?陆追清清嗓子,催促:&ldo;你怎么看?&rdo;&ldo;为何要找出张茂?&rdo;萧澜问。&ldo;按照刘昀所说,他应当是极有主见的人,在军营里见过世面,文采也不错,在这些俘虏中,可以称得上是佼佼者。&rdo;陆追道,&ldo;你我毕竟势单力薄,想杀人容易,可若想要组织起这么多心思各异,不知根不知底的大楚百姓,还真得要几个帮手。&rdo;萧澜道:&ldo;好,就按你说的做。&rdo;而与此同时,长风城中,陆无名正在问刘昀:&ldo;走了?&rdo;&ldo;是啊,走了。&rdo;刘昀道,&ldo;临走之前,陆公子留下了马,萧大侠留下了信。&rdo;&ldo;什么信?&rdo;陆无名问。刘昀从书中取出一个信封来,恭恭敬敬双手呈上。上头果真是萧澜的笔迹,龙飞凤舞写了六个大字‐‐岳父大人亲启。阿六扛着大刀,默默看了眼陆无名。这一路已是倍加小心,怎么躲来躲去,最后还是被我娘发现了……作者有话要说:小明玉:谈恋爱,美滋滋。-好人洗脚按摩种菜养猪啥都干萧澜留下的那封书信内容挺简单,只说了两人后续的计划,让陆无名及阿六安心待在刘昀的县衙里等消息,勿要强冲出城,以免打草惊蛇。&ldo;不是,&rdo;阿六还在纳闷,&ldo;我们究竟是在哪里被发现的?&rdo;&ldo;这兔崽子,还挺精。&rdo;陆无名摆摆手,坐在桌边喝茶。&ldo;那我们还要跟去吗?&rdo;阿六又问。&ldo;不跟了。&rdo;陆无名道,&ldo;他二人既敢孤身入敌营,那应当已经有了完备的计划,你我此时横插一杠子,反而容易惹出麻烦。&rdo;&ldo;那就一直在这城里白住着啊?&rdo;阿六搓搓手,不甘心。&ldo;怎么能是白住呢,&rdo;陆无名将那封书信拍给他,&ldo;里头还写了,虽然城不能出,但若再有所谓的恶鬼前来作乱,只管往死里打。&rdo;阿六还没说话,一旁的刘昀先是大喜,拱手深深作揖道:&ldo;那往后就有劳两位侠士了。&rdo;&ldo;好说好说。&rdo;阿六一拍胸脯,既然是我爹的命令,那莫说在这城中住一月两月,哪怕一年两年也成。晚些时候,城中的百姓也隐隐听到消息,说是来了外头的大人物帮忙,武功极为高强,此时正住在县衙里,于是心里也多了几分安全感,满天的沉沉乌云散去些许,终于透出一丝金色的阳光来,暖洋洋洒在冰面上。戈壁深处,陆追正蹲在帐篷里,用铁钳将火盆里的红薯翻面。萧澜在一大早就被守卫叫去了外头,却没说明是要做什么,他有些担心,一直在竖耳听着周围的动静。炭火烧得炙热滚烫,不多时空气中的甜香味就变成了呛鼻的焦糊,直到眼睛刺痛,陆追方才猛然回神,他赶忙将烧焦的红薯钳出来,却有些懊恼自己的心不在焉‐‐像这般恍惚不宁,只怕还没等耶律星动手,就先自乱了阵脚。&ldo;你这是要点房子?&rdo;萧澜一掀门帘,险些被呛得流下泪来,赶忙将人拉到外头,&ldo;怎么了?&rdo;&ldo;没什么。&rdo;陆追拍拍衣袖,&ldo;想给你弄些东西吃,结果不小心烤糊了。&rdo;&ldo;糊了就出来,怎么还待在里头挨熏。&rdo;萧澜哭笑不得,&ldo;眼睛都红了。&rdo;&ldo;我……&rdo;陆追揉了把脸,好让自己更清醒些。他抬头看着萧澜,只觉得像这般满脸乱糟糟络腮胡子,也挺英俊霸气,顿时觉得自己愈发没得救,分明就是千钧一发的危急关头,却总想这些有的没的,何为色欲熏心,此番才是真真领略到。萧大公子浑然不觉自己已经被划入了狐媚误事的范畴,见他只愣着不说话,便又低声道:&ldo;担心我?&rdo;&ldo;去做什么了?&rdo;陆追回神,问道,&ldo;怎么这么久。&rdo;&ldo;去这附近看了看。&rdo;萧澜道,&ldo;一共三十顶帐篷,还有三顶是空着的,据说要满了才会动身。&rdo;&ldo;那就是说他们至少还要再虏五六十人,才会行下一步棋。&rdo;陆追寻了块高地坐下,&ldo;若真如此,都不知还要在此等多久。&rdo;&ldo;养着数百人白吃白喝,耶律星都不着急,你急什么。&rdo;萧澜一笑,&ldo;只管安心待着便是。&rdo;&ldo;又不是什么占便宜的好事。&rdo;陆追叹气道,&ldo;不过你我初来乍到,的确不能主动跑去催促纳木儿快些动身,事到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rdo;&ldo;打仗不就是这样?&rdo;萧澜道,&ldo;要么拼个你死我活,要么熬个你死我活,不过无论哪种,都要有耐心,急不得。&rdo;陆追好笑:&ldo;看你这一派文绉绉的老成相。&rdo;&ldo;不是老成,是师父教我的。&rdo;萧澜道,&ldo;行军打仗,谁都想先发制人出奇制胜,可性子太急反而容易吃亏,不如慢慢来。&rdo;&ldo;找到张茂了吗?&rdo;陆追又问。萧澜摇头:&ldo;这里人太多,又都被关押在帐篷里,我打算等过个十来天,混熟之后再寻他的下落。&rdo;&ldo;行。&rdo;事情仿佛毫无头绪,陆追深深呼了口气,&ldo;既来之,则安之,等便是。&rdo;又过了几日,萧澜逐渐发现,纳木儿虽说看起来有些憨头傻脑,像个混吃等死的贵族草包,但实际上极为精明,尤其懂得该如何操纵人心。在这二十余顶帐篷里,关押了数百大楚百姓,却只有几十银刀武士看守,不用锁链,甚至也极少用皮鞭,仅仅靠着每天三顿饭,以及一些有意散播出去的流言,就能让他们安分服帖噤若寒蝉,如同被剥夺了灵魂的傀儡,只剩下日复一日枯燥的重复,与心间充满忐忑的等待。&ldo;看这手腕,他应当是耶律星的心腹。&rdo;这晚,陆追道,&ldo;交给心腹做的事,八成也是大事。&rdo;&ldo;给楚军挖坟。&rdo;萧澜道,&ldo;迷阵?除此之外似乎也没有别的可能性,总不能在大漠黄沙中挖个陷阱出来。&rdo;&ldo;迷阵啊?&rdo;陆追若有所思。&ldo;数年前漠北古力汗起兵叛乱,也曾在沙漠中布下迷阵,最后是被一名女子所破,楚军方能长驱直入。&rdo;萧澜道,&ldo;那位姑娘名叫云绝歌,是秦宫主的友人,只是不知她现在人在何处。&rdo;&ldo;若是迷阵,我倒是可以试试看。&rdo;陆追道,&ldo;陶夫人曾教过我不少。&rdo;萧澜点头:&ldo;我知道,在你未失忆之前,就曾破过冥月墓中的阵法。&rdo;&ldo;我未失忆之前……&rdo;陆追坐在床边斟酌一番,道,&ldo;听小山说这坏掉的脑子,很有可能永远都不会恢复。&rdo;&ldo;什么叫坏掉的脑子。&rdo;萧澜拧了热毛巾递给他,&ldo;只一些丢失的记忆罢了,能找回来更好,找不回来也无妨,我只要你身体健健康康的,其余都不重要。&rdo;&ldo;不一样。&rdo;陆追将脸擦干净,&ldo;丢了一段记忆,就像丢了一段人生,你不懂这种感觉。&rdo;&ldo;嗯?&rdo;萧澜蹲在他身前,笑道,&ldo;记忆丢了,可陪你走过那段记忆的人还在,陆前辈,大当家,温大人,阿六,岳姑娘,还有朝暮崖的兄弟们,这才是最重要的。&rdo;&ldo;只有这些人吗?&rdo;陆追问。萧澜将他的双手握入掌心,声音温柔:&ldo;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rdo;陆追看着他的眼睛,脑中飘过些许白光,像是模糊想起了一些什么,可待静下情绪后,却又再度什么都看不清,一片混沌绕在心间,带着些许湿气,凝结成滑落水滴。本该是麻痒焦虑的,可此时此刻看着萧澜,他却有着意外的平静,似乎就真的如他所说,能想起来最好,想不起来也无妨。只求故人依旧在。萧澜替他仔细脱掉鞋袜,捏着赤足微微使了使力。陆追顿时只觉得脊椎一麻直冲脑顶,也不知这股要命的感觉究竟是因为此人的内力,还是因为心底的春情,只得本能将腿收回踩入了木盆里,漾开一片晶莹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