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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页(第1页)

《贫僧》作者:时镜文案:他为我开了闭口禅,毁了不坏身,破了空色戒。我却一心要偷他守的三卷佛藏,还一走了之,陷他背了不该之罪……裴无寂,你说,我这个人怎么能这么坏?沈独这样问。分明伤怀的话,说来却一脸无情与淡漠,好似不曾为天机禅院那僧人动心。于是裴无寂觉得自己被剜了心。他回答他:你是妖魔道之主,你把万魔踩在脚下,你是心狠手辣的沈独——你本该是这么坏。备注:1、还是我最好的那一口攻;文荒自产粮,只供自己开心,古早狗血味,不接受一切写作指点;防盗80,爱看不看;2、1v1,但牌坊精退散。内容标签:江湖恩怨三教九流情有独钟虐恋情深搜索关键字:主角:沈独,善哉┃配角:顾昭,裴无寂,凤箫,姚青,陆飞婵┃其它:此生不悔嫖和尚作品简评:江湖上凶名远播的妖魔道道主沈独一朝落难,竟为神秘哑僧所救,一个狠辣虚伪、戾气缠身,一个宽厚忍让、心怀慈悲,原本八竿打不到一块儿的两人在治伤与养伤期间暗生纠葛。风云江湖,浪荡武林,看似出尘实则骚话满口的旃檀香幽┃天机禅院,干戈止休。下雪了。天很冷。血很烫。隆冬的雪片,从乌沉沉的天幕飞下,将周遭萧瑟的群山轮廓掩埋,天与山忽然就成了一般颜色。沈独一下有些分不清方向。他的视野已经很模糊。左肩、右腹的伤口狰狞地翕张,汨汨淌出的鲜血不断带走他的力气和温度,在这荒芜的山野里留下鲜艳的痕迹。但他不在乎。若那些追兵够快,他没可能逃到这里;既已经逃到了这里,这漫天的大雪便有足够的时间,将他的行迹掩埋。更何况,前面就是天机禅院了吧?“咳……”深谷里的石头,绊了一下,沈独脚步本就沉重而蹒跚,还好用手中垂虹剑一撑,才险险避免跌倒在地。只是周身本就乱串的气血,受此一震,便更为紊乱了。他咳嗽了一声,鲜血染满薄唇,也洒在衣襟上。三个时辰前才换上的鹤氅,本就是深紫颜色,浸满了旁人的或自己的鲜血之后,越发深暗。就连那宽大袖袍上织绣的大片金色十六天魔图纹,都被染污。哪里还能看出半点妖魔道十年道主深重的积威与气魄?怕就是路边要饭的,也比他好上百倍、千倍。嗤。心里不由得冷笑了一声,沈独只觉得喉咙里血腥气迅速地涌了上来,几乎下一刻便要呕出一口血。可他竟硬生生咬牙忍住了!苍白精致的面容上,一双幽深的墨瞳,比这扑面的朔风更烈,比这周遭的大雪更冷!他不是不能死。妖魔道上十年,见过了无数的生死,也亲手葬送过无数人的性命。从弑父杀母坐上那个位置之后,他就没有想过自己能善终。只有裴无寂,天真地为他准备了一口金丝楠木的棺材。他说:“若有一日你死了,我便将你收葬在这副棺材里,然后悬在间天崖上。一切都跟你活着的时候一样,可以看到最早的日出,最晚的夕落,过最长的昼,度最短的夜。”是的,沈独不喜欢夜晚。他记得,自己那时候倚在软榻上,笑了一声,骂裴无寂是个傻子。因为,以他的功力和修为,放眼天下能打得过他的就没几个。若真有一日出事了,死了,那必然是发生了什么很大的变故。在这种情况下,他这种人,怎么可能留得了全尸?有棺材都是白费。可此时此刻,沈独不想死,也不能死。不想死在这里,也不能死在这里。这一回是天下正道围攻,妖魔道上有自己人算计!他一旦死在这里,死在这逃亡的路上,迟早会被人找到,一刀割下头颅,然后挂在五风口高高的旗杆上,成为旁人丰功伟绩里一笔辉煌的注脚!可是——这天下,自来只有旁人为他沈独做嫁衣的时候,绝没有他沈独为旁人做嫁衣的道理!即便都是死,他也要死在这些人够不着的地方!十七岁,弑父杀母,初掌妖魔道,修炼六合神诀;二十岁,屠戮五都陵,令天下邪魔外道归附;二十二岁,六合神诀小成,力挫蓬山第一仙顾昭,击败斜风山庄当家人陆飞婵。除了一个天机禅院的慧僧善哉不食人间烟火、不在江湖走动,无缘交手之外,其余正道诸门已无人能挡他分毫,自此与正道分治天下;……今年他二十七岁。顾昭给他放了请帖,邀他赴宴讲和,共商去天机禅院取回那三卷佛藏之事。筵无好筵,会无好会。他早知是一场鸿门宴,也并不是全无准备,可却没想到,关键时刻险些要了他命的刀,竟然来自他最信任的背后。那一刻,就是正与他激战的顾昭,都露出了几分诧异神态。怕是他聪明绝顶,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这一茬儿吧?崎岖的山道到了尽头,前面已经没有路了。一座幽深的山谷便在下方。沈独有些走不动了。他垂眸低眼,将自己压着腹间伤口的手掌放开了一些,被血污浸染的手指看上去像是几根枯枝,移开之后能看清那伤口。这是天下最锋利的刀才能造成的伤口。平整,光滑。他还记得它穿透而来时那一点幽暗的银光,像是湖里面倒映着的、被水波揉碎的冷月,尖端上飘着几朵赤红的云雷纹。同样,他也记得裴无寂刚得到这把刀时的眼神。在旁人的眼中,裴无寂是一头狼,可在他的面前,裴无寂不过是一条狗。他高兴了,就宠他、唤他来;不高兴了,便撵他、喊他滚。他执掌妖魔道十年,便养了裴无寂十年。他杀过裴无寂的父母,也救过裴无寂的性命;他打断过裴无寂的手脚,也指点过裴无寂的修为;他让裴无寂帮他舒缓过六合神诀的反噬,也坐视裴无寂一步步站到他身边。裴无寂,就是沈独的一把刀。——天下人都知道。可沈独不知道,也不相信,这一把刀竟还有捅向自己的一天。是裴无寂要给自己的父母报仇?还是嫌弃间天崖左使的位置太低?或者单纯觉得他为他备的那一口棺材总该派上用场?都不像。这十年间,他若要杀他,本有无数的机会,无论哪一个都会比三个时辰前那个机会要好。刀是他送给裴无寂的那把刀。可持刀的人是谁?沈独没有看到。所以他并不知道那个背后的人是不是裴无寂,裴无寂又是不是背叛了他,也或许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了。经脉断裂,真气走岔,失血过多。他随时都会倒下。可天机禅院就在前面不远处了,他的心高气傲不容许他在这里倒下,而他待自己素来最不留情、也最狠毒。白玉似的垂虹剑一抬,便已在臂上深深地一划!身体里不多的鲜血,再次淌了出来。剧烈的疼痛,让他昏沉的意识瞬间清醒,于是眼前也亮了许多。强撑着举步下了山谷,抬眸便能看见那一座高深的峡谷。像是一座山在此处裂开了一条缝隙,未封冻的溪流便自峡谷的那一头穿过这缝隙,从沈独脚边上流淌而去。浅滩上铺着石子。石子上只盖着零星的、正在融化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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