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的风景不一定最美,却一定是最感人的。因为,最美的往往稍纵即逝,就像是夏夜里从指尖划过的流星,转瞬的光亮,根本载不动万千人的愿望;而脚下的黄土,不喜不怒,不卑不亢,用坑坑洼洼的身体,承受了全世界的脚步,不求今生你的回眸,只愿永世你可安好。
矫健的身影穿梭在树林里。
清辰一边思考着怎么和师傅解释佛手参不见的事,一边脚步不停地往小院赶。
药铺在小院后的山坳里,因为蓄水方便,被云和看中,用来栽种药材。
巴掌大的小脸皱成了一团,晶莹的汗珠顺着小巧的鼻梁往下滑动,随即被清辰用衣袖随意一擦,消失殆尽。
她只希望今天的路可以长一点,再长一点。虽然她有着良好的面瘫精神,可那也不能说明她能在师傅强烈、持久而又哀怨的无声控诉下雷打不动坚持两个时辰!
然而,在看到路边那颗熟悉的大黄角树时,她身形一顿,四十五度角忧伤地仰望着天空。
耷拉着肩,清辰深深地吸了口气,抬步越过黄角树,进入前面的大门。
(不是我说你,清辰同学,既然这么不愿意,刚才回来的路上你干嘛飞奔!
清辰僵硬着嘴角:习惯了。
。。。。。。)
“师傅。”一进门就看见庭院里凝神打坐的师傅,清辰咧了咧嘴,小声地叫着。
睫毛微颤,云和缓缓睁开了眼,“小辰,回来了。”
“恩,师傅,我。。。”心虚地望了眼坐在院中心的师傅,清辰欲言又止。
“没见过你这般怯懦的样子,发生了什么事?”他掸了掸衣角上的褶皱,从木席上坐了起来。
“师傅,那个,佛手参,没了。”说完后她就一个劲地盯着脚边的小缝,认真地观察着几只蚂蚁的搬家大业。
云和嘴角几不可见地抽了抽,额头划过几道黑线。
良久后,他缓缓蹦出了两个字,“无碍。”
清辰瞪大了双眼,黑溜溜的眼睛倒映出师傅额角上的丝丝细纹。
刚才,她没听错吧,师傅竟然说没事?!紧了紧手里紧握着的小锄头,口水艰难地划过喉咙。
“师傅,对不起,你骂我吧。”清辰一脸的虚心受教。
偌大的小院里一时没了声音,只有几只不怕死的秋蝉还在快活地发出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