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满?”太子柴承嗣瞠目结舌:“父皇的赏恩令已十分丰厚了。为何不满?”
随从为难:“因为他们不愿意离开军营。他们还说……”
“说什么?”太子柴承嗣只觉得一股不详的预感从心中升起。
“他们还说,……这赏恩令是夺了列王殿下的赏赐,他们宁死不要……”
太子柴承嗣脸色变了变,心中越发冰凉。
正在这时,忽然有人叫了一声:“兄弟们,皇上前些日子赏了太子还没出生皇孙几百万贯,良田无数,珠宝无数。……这就是命啊!王爷拼死拼活,居然没有封赏!”
“王爷冤不冤,我们死去的弟兄们冤不冤?”
太子柴承嗣踉跄一步,差点没跌在地上。一旁的随从早就怒喝:“来人!抓住那造谣之人!”
可是那鼓噪之人早就一溜烟消失在军营中。
太子柴承嗣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就这样吧。赏恩颁完速速回宫。速速回宫……”
“是!”随从只能应道。
……
车辇摇晃,青鸢斜斜依在车厢中懒洋洋看着书。一声轻咳响起。她眼皮都不抬:“别想出去了。你还得养伤呢。”
缩在马车车辕的明琮木然无表情的脸上此时有种很奇怪的神色。
谁能想到他这种连命都不是自己的阉人死士,竟然在这天仙似的女人眼中看得格外重要。从西山行宫出来之后,他就被严令好好待在马车中休息。
按眼前这个女人的说法“你的命保住了,就是我的命保住。”
“公主,到了。”车辕外的桃香低声道,打断了马车中两人的各有所思。
青鸢看着熟悉的城墙,恹恹合了双眼。不过是从一个笼子到了另一个笼子罢了,到了还是没有到压根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
马车一顿,忽然又行驶起来。青鸢心中有些奇怪,探头一看却看见马车入了梁国城门后却是沿着另一处悄然而去。
“桃香!”她声音带了几分冷色。
桃香探头进来,问道:“公主,怎么了?”
青鸢看见她迷惑的神色,顿时领悟。桃香很少出宫,最远一次恐怕是去奉旨去落凤坡迎接她。她根本不认得回宫的路。
青鸢摆了摆手。她回头看向缩在马车中像是一截木头似的明琮,问道:“我们去哪儿?”
明琮飞快看了她一眼,低头道:“王爷想让公主看看成果。”
青鸢愣了下,顿时明白。
果然马车悄悄到了城南的集市边上。在那边又一堵高高的城墙,上面张贴着最新的“赏恩令”。
青鸢还没有近前就听见有许多人在议论纷纷。声音很大,令人不用靠近就能听见。
“什么赏恩令?!我呸!”
“王爷辛辛苦苦打下的功绩,我们不要夺。不像某些没脸没皮的酸腐书生,读着圣贤书,竟然都是一些黑心肠!”
“听说了吗?太子妃怀了皇孙,皇上一高兴,赏赐无数。我看将士们流血流汗都不如妇人会生个带把的孙子呢。”
“功臣不赏,这算是什么赏恩令!”
“王爷太可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