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父亲在燕京城数年的汲汲营营,将会尽数化作泡影!
可惜,陈暮并不明白他的苦心。
少女毫不在乎,“当初父兄送我入宫前,曾赠我宝剑,不知兄长可还记得?”
“那是用来刺杀魏化雨的。”
陈暮轻笑,缓步踏向他,“是啊,那是用来刺杀魏化雨的。兄长大约不知道,从我接过宝剑的那刻起,我就已经做了必死的准备。可是……”
少女妆容精致,在陈琅面前站定,缓慢抬眸,“兄长,你知道,欢喜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吗?”
陈琅紧盯着她,眼底皆是不可置信。
陈暮抬手轻扶步摇,“我是魏北的姑娘,喜欢一个男人,就必定会为他竭尽全力,为他生,为他死……父兄所赠宝剑,我大约不会用来刺杀他。相反,若父兄逼迫太狠,说不准我会为了他,对父兄刀剑相向……”
她说着,目视虚空,眼底柔情似水。
仿佛是在凝视挚爱。
寝殿中寂静良久,陈琅忽然抬手给了她一巴掌。
陈暮捂住面颊,大笑着转身踏进寝殿深处。
俨然似癫似狂。
陈琅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珠帘后,忍不住捂住心口。
那日在天牢,他被玄月门的人重伤,至今内伤未愈。
被亲妹妹这么气了下,便觉咽喉处一口腥甜弥漫,眼见着就要涌到嘴边。
他愤然转身,大步离开。
他并不知晓,陈家私底下的所有举动,都被魏化雨收在眼底。
所以他前脚踏出蜜玺宫,后脚魏化雨就遣了张令过来相请。
来到承恩殿,就看见鳐鳐梳着双丫髻,正抱着把粗重扫帚站在低矮灌木边,与隔壁宫殿的苏酒说话。
似是注意到他过来,小姑娘没好气地赏了他一个白眼。
他收回视线,目不斜视踏进殿槛,仍是谦谦君子模样。
魏化雨正跪坐在案几后批折子。
听见他进殿行礼,头也不抬,“你身居大鸿胪寺卿一职,齐国雍王的接待工作,全是你在做。朕且问你,那萧廷琛究竟打算在燕京呆多久?”
“回禀皇上,雍王并未细说。”
陈琅温声拱手。
魏化雨丢下朱笔,起身步到他跟前蹲下。
少年君王一本正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去告诉那萧廷琛,咱们魏国贫瘠穷苦,供不起他这尊大佛。若他打算继续待下去,就让他交点儿伙食费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