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栩笑笑,续而说道:“自然是您这些日子安寝的床铺,差不多巳时就可以安置好了。”
如玉恍了恍神,轻轻说道:“安置在哪儿?”
“自然是在内室,这样才能做到近身侍奉!”卢栩表情认真地回答道。
如玉噎了噎,见他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心下不禁一番腹诽,只不过自己也确实也算是个奇人,劫了人家的妻子混进府中,被人知道了还照样供得好好的,吃穿用度一应不缺,就算是承了情,答应了去侍奉一二也算是礼尚往来罢。
这样想着,心里也觉得舒爽多了。于是面上带了笑意,彬彬有礼地答道:“管事且放心交给我罢。”
卢栩见她回答得一脸畅快,心里不禁打了个转,本以为还需再费一番口舌,却没想到只几个来回便将她说动了,不过如此也好,难得爷会对一个女子有意,只希望她不要伤了爷的心便是了!
如玉不觉有他,弯了弯腰便进屋梳洗,与众人一起只等着耿醉君起身了。
谁知这一等,便是整整一天。
耿醉君的伤势并不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不值一提,相反,因刀剑入肌肤太深,又加上渗毒的原因,胸口已经开始小面积地腐烂了。之前开的药方也是只起了一时的效用,并不能完全将毒逼出体外,经过一夜,便再次发起了高烧。
卢栩瞧着不对劲,耿爷向来是守着时辰起身的,怎么今日都到午后了还不传人侍候?巳时已经派人进去问过了一次,看爷睡得迷糊,也不好意思打扰,可这都一天了,怎么看都不像回事!
想到这里,不由得暗暗叹了一口气,又命人将已准备好的饭菜重新再热一遍。
韦子敬休息了一宿仍觉得疲惫,先不说这些天在路上的来回颠簸,单说那些个明枪暗箭都防不设防。于是一路上就这么哈欠连连得踏进了‘绝酒堂’。
第一眼便看见的是端着手站立在青绿古铜鼎旁的如玉。
简简单单的深蓝织锦群,用了一条白色腰带束住,乌黑的秀发挽了如意髻,仅插了一支白玉簪,虽然简洁,却衬得人清新优雅,就算不看面容,凭这气质就已经算头等出挑的了。
又抬了眼去看她的脸颊,淡淡的胭脂轻轻带过,眉梢正好是涵烟眉,眼角微微上扬,一副亲切温婉的模样。
韦子敬看着这副几乎让人瞧不出破绽的面容,微微咋舌。
“大人。”如玉见是他,便福了福身行了一礼。
韦子敬收起心思,回礼道:“嫂嫂。”
这边,卢栩犹如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忙不迭地对韦子敬说道:“韦爷您可来了!爷都一整天没有起身了,就这么一直昏昏睡着,奴才怕是伤口严重了,但只恨自己不懂医术,劳烦您还是进屋看看吧!”
韦子敬心里一惊,当下就狠狠训斥道:“糊涂东西!自家主子伤势怎样都不清楚吗?这都一天过去了你也不知道去寻个大夫来好好瞧瞧!要是耿爷有个什么万一,赔一百个脑袋你都不配!”说完便抬脚往内室去了。
卢栩垂着头被这么一说,心里更为担心,转过身就跟着韦子敬进了屋。
只剩下如玉一人站在正堂中央,背对着房门使人看不清面上的神情。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见内室传来一阵争论声,期间夹杂着嘶哑的咳嗽。
“荒唐!伤口都溃烂成了这副模样,还不想看大夫!您这是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吗?”韦子敬终于忍不住低吼出声。
耿醉君软软地躺在那里,连正眼都没给他一个。
韦子敬咬咬牙,兀自转身冲了出去,直到正堂见如玉仍在那儿,便不由得放慢了脚步停了下来。
“嫂嫂。”他艰难地开口说道:“爷现在伤势加重,刀剑上沾了毒液,渗入了肌肤,爷的身子趟得紧,怕是要撑不住了。”
如玉心头突地一跳,面上只作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