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安排就好!”王世清在这个家里,谁的话都听得进去,男人的她要遵从,女儿说的她也接受。有时候都觉得自己才是说的话没人听,说了很多别给自己买药了,父女俩却要坚持。如今看来,还是听他们的好,若不然这会儿还躺在床上起不来,更别提给大家伙儿做一日三餐他。真是身体好心情也不错!
当半山村的人发现好些日子没见着马大嫂几个人时都是二十多天后的事了。
一天跑几趟的马腊梅对此的解释是爹去打猎娘回姥姥家了,她上山找郝然玩。
无不例外的叶红郑中的娘也回娘家了!
“这些婆娘福气才好,放着一大家子人不理不管,一回娘家就是十天半个月!”胡招娣吃饭时对男人和儿子发着牢骚“哪像我,天天伺候你们四爷子吃喝拉撒,忙得脚不沾边!”
“以往没分家时,你正月里回家不也是十天半个月吗?”郝通没好气的说道:“女人不该做饭伺候翁姑吗,你想当大小姐富太太也得有那个命才行!”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是倒了八辈子霉了,以前伺候你的瘫子爹,现在还得伺候你们,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胡招娣饭也不吃了,停了筷子叹口气道:“我命是苦,比五婶这些比不了不说,连王世清也比不了。你们说说,谁家男人有老三那么理事?”
谁家女人也没有你嘴碎!郝通心里嘀咕了一句。说起老三,也是好些日子没见着了。以前同在一个屋檐下也没觉得怎么样,如今搬到山上去了,就觉得这个家确实清静了不少。也不知道,高山尖住得习惯不?还有幺妹家的赵家忠也是,整日里就看到来来回回山上山下跑,都不知道是来上学堂还是来爬山路的!
灶房里的李杏花胡招娣又在念经了,摇了摇头,比谁也别去比王世清啊!自身有病不说,家又穷,这胡招娣真是猪油蒙了心,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总喜欢折腾,难怪郝山谈了一个又一个都没能成。想想自己的大儿子郝钢,一谈就成,只等老爷子的孝期一满就成亲。嗯,这样算起来,三妯娌还是自己的日子过得舒心!
好像也就在一夜之间,半山村回娘家的几个婆娘又同时回来了,而且,人人脸上神采奕奕,就像当新娘子一般精气神挺好。
“瞧你乐得,不就是三百文钱吗?”马魁上山打猎回家第二天女人和女儿才回家,家里锅灶都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女人放着好好的家不照看去挣什么家呀。都不知道是缺她的吃还是少她的穿了。
“别说,这可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靠自己的双手挣的钱!”马大嫂将钱放在枕头下的钱袋子里:“他爹,我看,这次王世清家怕要发了!”
“小打小闹做点手工品,发什么发?”马魁不看好:“能挣点钱把房子修起来就不错了!”郝用太老实了,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料,就这点小事儿,赚的钱还不如自己卖一张皮毛钱多,还给这几个做工的妇人工钱,马魁都怕他把本给亏空了!
“修房得要多少钱?”以此同时,山洞里结清了工钱的人都走后,一家四口边吃着晚饭边说着打算,明天将要把第一批三百个草帽送去县城,除掉各项开支和定金外,应该也能挣几两银子了。围绕着有钱了第一件事就要干什么大家是议论纷纷各抒已见。王世清最先想的就是修房子。
“一间新房人工加材料成本少说也得三两银子!”郝用想了想:“咱这次卖的钱修房肯定是不够!”
女人爱房子,无论什么朝代都一样!郝然看着爹娘讨论这事时,心里忍不住嘀咕了一下。
“爹,娘,咱先不修房子行不?”这个山洞住起挺好的。就算是夏日大暴雨也无所谓。坐在洞口看雨帘,聆听雨声,更是别有一番风味。
“然儿不是想要住新房子吗?”郝用清楚的记得,才分家不久女儿就说过这事儿:“要是想住,等打完谷子,把草帽都卖完了咱就先个地方修!”
“不,人挣钱始终是很难的,如果钱挣钱就容易多了!”郝然好不容易才挖到人生的第一桶金,怎么也不愿意置办成了不动产。房子早修晚修早晚得修,但是,钱早挣与晚挣却是两个概念。
这个表妹又想着什么挣钱的法子了!赵家忠低着头吃饭,没有开口说话。娘回家前一而再的叮嘱自己要好好上学堂,要照看着妹妹,别被人欺负了去。这荒山野岭的,谁能欺负她呀!要说欺负,也就只有她欺负那只小猴子。听说这小猴子也是因为当初然妹妹的一个善念救了她然后报恩,这才一起玩耍的。动物倘且知恩图报,更何况人呢,自己眼下在三舅家吃住,往后若能出人头地,也一定会报答他们的。
“这孩子,挣钱哪能那么容易!”郝用看女儿一本正经的样子就想笑:“明天是爹一个人去县城还是咱俩一起去?”密密匝匝重成一叠又一叠的草帽已经用大箩篼装好了,为了能赶上黄三的早班马车,子时就得起程。
“我要去,给婶子说清楚,今年就只能做到这么多了,再多的得明年!”不是不想挣钱,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高山尖的麦杆能用的已经用完了,原材料都没了,想挣也挣不了!离麦收时节已有好几个月了,家家户户的都当成柴烧了。有些人家离山地远,索性一把火给烧了肥了土地。就算是收购也没办法了。
“又得深更半夜赶路啊!”王世清想了想:“那晚点儿我给你们烙点面饼路上吃吧!”上前听男人回来说为了赶路父女俩一个整天就吃了一顿饭,听着都心酸。
“行,娘,多烙几个,你和家忠哥明天早上当早饭!”浓浓的麦香面饼,郝然想着要是能添点韭菜什么的,那就完美了!
人生不是正在路上,就是在赶路中。
郝然举着火把,看着前面挑着一大挑草帽的爹不由得想到这么一句话。这条山路,以前是在高山尖种地,挑上挑下的都是重物,如今是住在山洞里,以山洞为家,来来回回爹肩上的担子有增无减。很多时候,郝然叹息自己是女儿身,要是一个男孩子,十岁的年纪,也该能担当起一点负担了。
黄三吆喝了几句,有两三个人爬上了马车!
快打谷子了,农忙时节这些人不去县城也正常。看来,又一个淡季来了!
“黄三叔,黄三叔,等等我们!”远远的,郝然就看到黄三高高的举着辫子正欲开行,连忙扯开嗓子喊道。
“驭!”黄三听到喊声,勒紧了缰绳本已启动的马车猛的停了下了。
“然儿来了!”黄三看着小丫头直冲马车后面跑,黄三笑着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