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道:“如风公子所言,我不至于天真到用一个影卫出奇制胜……”
风离单手撑墙,试图站起身来,“何时?”
“今日在湖心亭饮茶时……”
“那茶我一口未饮……”
“今早暖炉里所焚之香,”我平平道,“掺了毒。”
风离呆了一呆,“你也在场。”
“不错,所以我也身中此毒。”我摊手,“可我没有武功,这种不经意间让人内力消散的毒药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影响啊……”
风离闻言突地一笑,他笑了一声后复又再笑了两声,“到底是襄仪公主,从一开始,你就未曾信任过任何人……”
我忍不住白眼一翻,“只有蠢材才会无缘无故凭感觉去信任一个人。”
“那么宋郎生呢?”风离直直望向我,“公主就从起过疑心么?他的身世他当真……从不知晓?”
但这一问让我着着实实的一沉。
也仅仅是这一个失神,但听阿右忽然喝道:“当心!”只见一柄折扇直勾勾袭来,阿右迅速将我往旁一推,扇柄自我发间嗖的穿过,堪堪钉在了石墙之上。
待我晃过神再度回头,风离已近在跟前,他右手执刀劈向阿右,趁着阿右避过短刀的那一瞬间,左袖中滑出一件物什对准我,是一个菱形锦盒,那锦盒我认得,当日在国子监内也有人对我使用过这样的盒子,里头所装得自然不是什么奇珍异宝,而是——暗器。
猝有剧毒的暴雨梨花针!
我心念转了无数种可能,却没有一种可能得以逃脱此时困境。
正当我寻思今夜是否当真要命丧于此之际,伴着一声嗤响,我瞧见一截雪亮的剑尖自风离左心口伸了出来。
一切都像是静止了一般。
锦盒与短刀从他的手中应声落在了地上。
风离有些迷茫而缓慢的低下头,想要去触碰那胸口前突然冒出的剑尖,然而指尖还未碰到,整个人就栽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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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看到了刺出这一剑之人——我的另一个影卫,阿左。
鲜血染红了整块地,风离双眼圆睁,良久良久,再也没有眨过,再也没有动弹过。
风离死了。
这个我视若大敌之人,前一刻还在谈笑风生,顷刻间就死在一柄无名剑下。
我甚至有些难以置信。
真的……死了么?
阿左将剑抽回入鞘,想要跪下,又见地上满是鲜血,改作躬身道:“属下救架来迟,公主受惊了。”
阿右问道:“你怎么来了?洞口可有人守?”
阿左道:“我见许久未有动静,又仿佛听见下面有打斗之声,放不下心就下来了,不过请公主放心,洞口我已让阿上阿下来守,若有状况,他们其中一人会下来通知我们。”
我依旧有些惊魂未定,想了想,问:“阿上阿下?”
阿左:“对啊,也是明鉴司的影卫呢。”
“……好名字。”我自顾自的把方才风离钉上墙的折扇拔下来,颇为后悔没事送什么铁骨扇,险些成了贼人的凶器,这心有余悸之下忍不住道:“这风离佯装中毒只为刺杀,现下应不会还是诈死吧?”
阿右俯□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风离的尸身,蹙了蹙眉,忽地执起刀多捅风离几个窟窿,直到确定他是死的不能再死,才道:“嗯,不是诈死。”
我:“……”
阿左弯下腰捡起地上的木匣,仔细端详了一番道:“这……不是那时在国子监我所中之暗器暴雨梨花针?后来公主不是还让我查探这暗器的来路么?”
我将木匣接过瞅了瞅,点了点头。
当时施以暗器的是苏樵,用计的是陆陵君。
尽管陆陵君事后坦诚那毒针已叫他换过,可当我问说这暗器从何而来时,他只道是康王所予,其余一无所知,再后来康王党树倒猢狲散,我也就忘了这一桩。
何以今日风离也使用了同样的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