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思齐叹了口气,不再言语。待李朝垂头丧气走后,去了日盛银楼,对程笠道:“案是你报的,还得你去销了才是。”
程笠吃惊地道:“案件未破,银子还没追回来,怎么能撤了呢?”
乐思齐不禁暗骂苏玮混蛋,耐着性子道:“听我的没错,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你不记得当日徐国公让你别管这件事吗?要是让他知道你没消案,李大人还在奔波忙着破案,你猜他会怎么做?”
徐国公!程笠一个激灵,二话不说马上让套车,去了县衙。
李翔还在当时被劫的地方打转呢,过了这么多天,就算真有一丝蛛丝马迹也早被来往的路人给踩踏没了。这个地方,他来了很多次,还是一无所获。
衙役知道自家老爷对这件案子有多么重视,听说撤案,一边把程笠留住,一边让同伴去禀报县尊大人。
李翔听说程笠要撤案,忙上轿,让轿夫快点回衙。轿夫在他的不停催促下一路飞奔,惊得路人闪避不及,仪仗又跟不上,乱成了一团。
程笠心里惴惴,面对李翔一连串的追问,只是超来倒去地应道:“请老大人撤了案吧,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别的什么也说不上来。
有徐国公强大的存在,李翔怎么敢撤案?只是道:“你去请徐国公写一张手书来。”
程笠连徐国公的面都见不着,哪里能请来什么手书,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把乐思齐搬出来:“乐东家这么跟我说的。我想听乐东家的想必不错。”
李翔马上赶到景福楼质问乐思齐:“你有什么话不能对我说,为什么要遮遮掩掩?”
乐思齐叫起屈来:“我哪有什么话瞒着老大人?只不过听程掌柜说老大人为此案废寝忘食,才劝程掌柜撤案的。一千两银子数目不少,可是我的护卫都是讲理之人,他们也不忍见老大人这么辛苦,情愿放弃赏金。难道我们一片好心,老大人还不领情么?”
李翔犹疑地道:“你果真好心?你可知道徐国公的报复如雷霆万钧?”
乐思齐笃定地道:“徐国公那里,我会尽量帮老大人周璇,还请老大人放心。”
李翔回衙后,和李纪氏商量:“不知乐氏说的是真是假,你再去探探她的口气。”
第二天,李纪氏再次来到景福楼,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她没有订了雅座,而是一顶小轿,带一个青衣小婢,悄悄求见乐思齐。
乐思齐把她迎进东厢房,道:“夫人还请放宽心,徐国公若是在此用膳,我无论如何也会厚着脸皮求见,为老大人遮掩一二的。”
李纪氏拉着乐思齐的手,再三道谢,又道:“元宵节我家老爷打算在衙内请下属们饮宴,如果乐东家不介意,还请光临。我们女流之辈一块儿说说话,也是好的。”
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县太爷就是土皇帝,多走动走动也没什么坏处。
乐思齐答应了,又问还请什么人。
李纪氏板着手指头一一说来,无非是乡绅之家的太太,衙里小吏的太太,道:“到时候我们也聚聚,乐呵乐呵。”
到这儿半年,一直忙于生计,既没闲功也没机缘进乡绅太太们的圈子。说起来,她与男人们打交道的时候多得多。
乐思齐笑着应好,又虚心请教到时候会有什么活动项目,需要怎么装扮。
李纪氏一点一点认真教了乐思齐,直说了一个多时辰,眼看着到饭点,乐思齐自然留她吃饭,她也没推辞。让她意外的是,摆上来的不是火锅,而是四样清淡的素菜和四样小食,有炸得金黄金黄冒着热气的面食,也有雪白雪白放在蒸笼里的面食。
李纪氏看得瞪大了眼,道:“我还以为景福楼只是火锅出色。”
乐思齐笑微微地道:“景福楼确实主营火锅,这是景福楼的特色。可是我们平常吃饭,总不能餐餐吃火锅吧?那得多上火啊。”
“那是那是,”李纪氏望着金黄金黄丝丝缠绕的面食,咽了口口水。
乐思齐接过冬儿递过来的湿毛巾,擦了手,笑道:“这个用手拈着吃比较有感觉些。”说着果然用手指扳下一条,放进嘴里轻轻嚼着。
李纪氏忙也有样学样,手都来不及擦,也板下一条放进嘴里,只觉满嘴流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