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因为她还有用,他真想一把将她推开,摔死算了,省得碍眼。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马儿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鼻端呼出粗重的喘息,四蹄开始虚浮。
"行了,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对身后侍卫交代一声,嬴政勒马,停在路边。一天一夜不眠不休,纵然嬴政精力超群,也确实有些累了。趁这个机会,也好休养生息,再继续赶路。
马儿停下,嬴政先将阿房从马背上扔下,然后自己才纵身落地。
猝不及防,阿房踉跄摔倒,坐在地上。
嬴政看也不看,从她身边走过,悠哉地坐在侍卫铺好的毯子上。
"不要坐在那里装可怜,寡人不吃你这一套。"看着阿房,嬴政勾起唇角,嘲讽道。
说完,他拿起水囊,丢在阿房前面:"快喝,别磨磨蹭蹭的。"看着她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嬴政就觉得厌恶,女人都是麻烦。
终于从马上下来,脚踏实地的感觉让阿房心里踏实了不少。
从地上慢慢爬起,正要去拿那个水囊,阿房突然痛呼一声,又坐在了地上,她手捂着脚踝,眼泪随即流了出来。
"你又怎么了?"嬴政口气极为不善。这个女人实在是讨厌,动不动就哭哭啼啼,要死要活。
"我的脚……好痛!"阿房哭道,"好像是扭伤了。"嬴政不再看她,喝了几口水后,便开始闭目养神。
侍卫们各司其职,或休息,或站岗,只留下一人看守阿房。
天空很蓝,蓝得慵懒;阳光很暖,暖得醉人。
在这样安静温暖的阳光下,所有人的心都放松了许多,除了阿房。
她依旧蹲在地上,捂着脚踝流泪。绝美的脸上挂着两滴晶莹的泪,楚楚可怜,仿如雨后新荷,不染纤尘,清新动人,令人见之立刻心生怜意。
看守她的侍卫亦不例外,被阿房迷得七荤八素。若不是嬴政尚在旁边,早已经凑到跟前嘘寒问暖了。
看了看离她三尺左右的水囊,阿房舔了舔干裂的唇,哀求道:"能麻烦你帮我把它拿来吗?我的脚扭伤了,站不起来。""给她。"嬴政哼道,"喝了你就闭上嘴,让寡人安静一会儿。"想要休息,耳边却全是她的哭声,令他心烦。
侍卫看着阿房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心中早已软了,只是畏惧嬴政,所以不敢擅离职守,此刻,听到嬴政发话,立刻向水囊走去。
只两步,侍卫已经来到水囊旁边。就在他弯腰的瞬间,阿房突然起身,拉住一匹战马的缰绳,飞快认镫上马,调转马头,向西而去。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待侍卫们反应过来,阿房已经策马而去。
嬴政气得七窍生烟,漆黑的双眸瞬时沉如寒夜。
这就是那个方才在马背上吓得瑟瑟发抖,紧紧抓住他的衣襟,不敢睁眼看的女人?这就是那个扭了脚踝、动弹不得、连水囊都不能捡的女人?
该死,他竟然会被她骗得团团转,还自以为是地认定了她就是一个只会哭哭啼啼、没有主见的女人。
想自己眼光毒辣,阅人无数,多少阴谋诡计被轻易破解,今日,却结结实实栽了这么大的一个跟头,栽在了这个不起眼儿的女人身上。
纵身跃起,嬴政策马向阿房追去。
"马儿,求你快点。"阿房伏在马上,尽量减少阻力。当日学习骑马,只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和苍落尘并肩而驰,想不到,今日竟会派上用场。旷野茫茫,阿房不知道前方到底是何处,只能听天由命。
嬴政之坐骑,千里挑一,虽然及不得汗血宝马,却也比寻常战马快许多。
但是,因为之前一直负着嬴政和阿房二人,体力损耗过大。而阿房身体轻盈,骑术又是苍落尘亲自传授。所以,两匹马之间距离渐渐拉开。
虽然不敢回头,但是从蹄声听来,嬴政已经渐渐被甩开。阿房极为欢喜,看来逃脱有望。
眼看着阿房越逃越远,嬴政恼怒至极。双腿用力,站在马鞍之上,脚尖轻点,嬴政将轻功运到极致,凌空向阿房追来。
发觉身后有异,阿房终于忍不住回头,只一眼,立刻惊得变了神色,嬴政竟然武功如此之高,这一点,她始料未及。
不敢再看,阿房转回头来,双脚用力夹紧马腹,催动马儿继续加快速度。人马之间,在旷野上展开追逐。
距离,一点一点缩短,眼看就要追上。
一咬牙,阿房决定铤而走险。就在嬴政即将追上的片刻,猛然间调转马头,向左疾驰。
巨大的惯性和离心力拉扯着阿房,想要将她从马上扯下,阿房双手死死抓住马鬃,抵抗着那股巨力。
嬴政始料未及,来不及收势,直冲过去,直到三丈开外,方才站住,转身追来。
怒火熊熊,彻底烧毁了嬴政的理智和冷静。这个该死的女人,又一次把他给耍了!!
阿房终于从巨力中挣脱,重新坐稳,暗自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