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个别遗传因素外,口吃往往伴随心理问题,而随着患者在生活上屡屡碰壁,这种心理问题会越来越严重。”
“我知道我已经缺位了太长时间,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地补偿他。也希望季先生多关注他一些,找到问题的真正源头。”
米嘉深呼吸几口,还是没忍住,又说:“你不用担心遗传的问题,我结巴是因为我的大脑受到了重创,影响了语言功能,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我——”
米嘉的耐心用完,无法调节呼吸的下场就是,她可能会“我我”半小时。她用力闭了闭眼睛,睁开的时候,简明扼要:“算了。”
原本觉得有亲切感的房子一下变得面目全非。
米嘉快速往自己房间走,甩开的两手因为幅度太大而无意挥到雕花精致的栏杆上。
季舜尧脚步很重地走到她面前,不由分说地将她手拿过来,莫名其妙地吹了吹。
“……”米嘉立马将手抽开,退后一大步,拧眉道:“你干什么?”
她的排斥显而易见。
季舜尧始终没有说话,只是那张原本就阴鸷的脸,此时更加深不可测。
米嘉急匆匆往回走,偏偏身后脚步声一直跟着。
她更加烦躁,只想立马进到房里,开门的时候,拧不开的门锁也跟她较劲。
米嘉没回头,背向着后面的男人抱怨道:“你这个房子啊,真是洋不洋,中不中,完全一个四不像。”
季舜尧将她挡开,帮忙把门开了,声音低暗:“米小姐真的是忘了,这个房子的装修完全是按照你的喜好来的。”
米嘉愣了几秒,站在开了的门内向外看。
季舜尧已经转身离开,高大的背影在地上落下影子。
怎么就从他刚刚的话里听出几分幽怨了呢?
“你手被撞到了,是不是很疼啊?”
她带着甜而促狭的笑,眼睛如清晨甘露般清澈。
托起他的手,绵软得好像没有骨头。
“那我帮你吹一吹啊,吹一吹就不疼了。”
季舜尧摇了摇头,将那闪回的画面逼出自己的大脑。
心却忍不住先喟叹起来。
……她真的什么都忘了,她早就已经不是她。
季舜尧忽然直起腰:“我就说有东西。”
米嘉眯起眼睛,看到他手上拿着一枚闪闪的东西。等他露出衬衫,将之安上袖子,她方才知道那是一枚袖扣。
刚刚一路居然都有袖扣坐在她的屁股底下?米嘉下意识摸了摸臀部。
米嘉从车上下来,看到一旁司机抱着哪吒,另有几个佣人来拿行李,只有季舜尧两手空空地往屋里走。
只是没几步,季舜尧回过头来。
“你刚刚喊我什么?季先生?”
米嘉不明就里:“是啊,怎么了?”
季舜尧摆摆手:“……没事。”
米嘉这次回来得很急,并没有来得及订合适的酒店。她妈妈又常年不在国内,家里的那栋房子尽管有人定期打扫,她并不方便过去。
反倒是这里,尽管住着一大一小两个男人,但因为是她结婚时父亲给的陪嫁,让她有一种莫名的归属感。
这里是位于市里繁华区域的一栋灰白色洋楼,气势非凡。上个世纪就矗立江边,曾经是某个显赫人物的宅邸,几经转手,最后到了她父亲名下。
米嘉不止一次在有关于这座城市的年鉴画册上看到过这栋建筑,但断层的记忆抹去了她在这里居住三年的记忆。
直到今时今日,她才真正走进这里。
这是一个美人,外表古典而含蓄,有着典型罗马建筑的特点,巨大而厚实的墙体,弧线流畅的半圆形拱券。
如此外化的建筑,内部却因为主人特殊的品位,被赋予了古典中式的凝重和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