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刀必将斩下路西菲尔的头颅。
早在苏君炎跨过那一扇门之前,他的刀就已经到达了无比可怕的,刀出即中的地步。
路西菲尔,真正的路西菲尔,那个夜晚,也是被苏君炎的那一刀斩下了头颅。
虽然,事后苏君炎想起来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但已经结束了的事情,人死成空,他也没有办法去询问到底那一夜出了什么问题,路西菲尔才没有挡下那一刀。
不重要了。
反正,这一刀,路西菲尔也依然没有办法挡下来。
这一刀,是比那一夜更强的一刀。
而苏君炎面前的这个路西菲尔是一个比之那一夜还要弱了太多的路西菲尔。
跨过那扇门后的第一刀,是送给路西菲尔的。
也算是某种宿命的轮回吧。
注定,这一辈子,苏君炎要为路西菲尔送行,无论是他生前,还是死后。
这一刀,很难形容。
你不能说这一刀很快,也不能说这一刀很强,很澎湃,很汹涌,很可怕。
你只能说,这一刀,让人很难过。
它让你想起了那个永远追不到的女孩,回不去的故乡,年轻时健康的身体,很多年前草原上盛开的花,你七岁时捕捉到的第一只蝉。
一切,你已经失去了,再也拿不回来的过去,得不到的未来。
好难过的一刀。
好伤心的一刀。
所有人都在这一刀里黯然神伤。
就连红枫叶大礼堂的那扇已经在门口矗立了上百年的红枫叶木门,也是悄悄地在提前流逝剥落。
路西菲尔,也不例外。
尽管他不是真的路西菲尔,可他也不能再保持温和的笑意了,他也沉浸到了某种奇怪的悲伤里。
可明明,在他的设定里,是没有悲伤这种情绪的,所有的一切的所谓的情绪,难过也好,开心也罢,都是一种拟人的情态,他只是模仿别人的动作,他们脸上的肌肉。
但在这一刻,他居然真切地感觉到了一种从大脑内部不断蔓延出来,像是海一样要淹没他的情绪。
有个声音在告诉他。
这种情绪,叫做伤心。
难过。
孤独。
从出生以来,就完全不同于这个世界上任何一种物种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