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不适?”
胤禩自觉这件事难以启齿,亦不肯流露半分脆弱。他平静翻身朝里,用自以为最平稳的语气说:“今天以后,四哥与弟弟互不相欠。”
胤禛尚未从昨夜的甜腻中回神,便遭两世冤家背向而对,无情嫌弃。
他生出被知己无情曲解的涩意,昨晚他说了上百句誓言,转眼天亮,他还记得,有人已经忘却。
胤禛就着昏暗晨曦光看向床你,里面的人闭眼合唇,一脸云淡风轻无所谓,趁着肩膀后侧一块新鲜的暗红痕迹分为不协调。
胤禛心软下来,他替弟弟将被单拉至肩膀:“总会过去的,我说过你命中有龙护体,无需自苦。”
胤禩放空整晚的神经好像想起写什么,他微微睁眼思索,转脸看着胤禛:“四哥,你说谁是龙?”
胤禛却不敢再透露更多,他怕弟弟举一反三想通关节,推测出自己早知先机刻意坐视的用心。
他不能赌。
胤禛道貌岸然扶了弟弟躺平,手指伸入薄被替他按腰,口里道:“你是皇子,自有真龙护体。早年老祖宗但凡成就功名者哪个没经历打压磋磨,我常年礼佛,自然懂些面相,说了你可一定要信。”
胤禩冷笑推开他的手:“四哥不必,弟弟只是还情还债。这些好听的话说出去怕是地下的小十八都不会信。”
胤禛一阵气苦,怎么好话掏心话这个弟弟总喜欢往死胡同里揣摩。你在皇父那里受了委屈爷替你记着,你就连说句软和话都不肯吗?
他叹口气,转身下榻自行更衣。
不多时穿戴妥当,胤禛也不唤人,自行掀开帘子出门。
床上的人这才缓缓睁眼,嫌恶地一把掀开锦被,撑着身子欲要去寻散落于地的衣衫。
只是一下子发了猛力眼前有点发懵,胤禩撑着床沿谢了一息,双脚刚刚下地走了一步,便觉汩汩热流缓缓流下。
这是?
胤禩茫然了一会儿,忽然愤然从地上拾起一件衣服胡乱在腿间擦拭。昨晚盘踞心间的那抹报复与逆反随着什么东西一起从身体中流逝了,剩下的是独自面对残局的自我厌弃。
他擦拭到再撑不住腰身,才捡起地上还算干净的中衣披在肩上。一种茫然与不知所措的情愫压倒了他。
随着天光渐亮,一屋子混乱而淫|靡的气息再难掩藏,就这样明晃晃的提醒着自己,行差踏错一步的可耻后果。
胤禛再进屋时,看到的就是这样失魂落魄站在屋子中间的胤禩。
他将热水搁下,皱眉上前:“你做什么?穿这样薄着了风又要病歪歪三五个月,作死给谁看?”
胤禩好像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他还会回来,眼里就流露出这样一种茫然的孩子气。
胤禛拉一拉他,把他往床上扶过去:“你现在病了,皇阿玛会怎么想,你不清楚?”
胤禩还是一脸茫然不解的样子,斟酌道:“这个时辰,四哥应当上朝……”话到一半,他又顿住,接着自嘲一笑,低下头去,缓缓道:“险些忘了,四哥还在休沐。”
胤禛自觉不能同老八讲道理,昨晚的事情是遂了他的愿,但今早老八明显不在状态,一心只想着这是还债,从此两不相干。
他叹了口气,转身去取了热布巾子,回来对胤禩说:“昨晚伤着你了,不方便让奴才看,我来吧。”
胤禩侧头看见床褥中间褐色干涸的一片污渍,努力遗忘的昨夜片段又排山倒海的袭上心头。
交错的喘息,吮吸与啃咬,失控的纠缠,从不配合到不由自主躲避疼痛的拥抱,都像这一床污秽的痕迹一样,发生过了,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