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落向大地,贯穿着每一处泥土。
阴云密布的江城,在忽然之间变得冷漠荒凉。沿岸的河坝水位升高,一滚又一滚的浪潮涌过来。
江河酒吧门口挤了一堆人。
酒吧里面,吵吵嚷嚷。陈江嗓门极大,对刚找了一圈回来的兄弟道:“都快把江城翻过来了,这人能藏在哪儿呢?!”
柳琴:“会不会已经——”
这话只说了一半。
小秋看了一眼角落里浑身冷漠在抽烟的陆严,推了柳琴一下,使了个眼色,柳琴倒吸了一口气,把话茬咽在了嗓子里。
“别胡说。”陈江厉声道,“敢碰警察那就是罪加一等。”
柳琴叹了一口气,道:“这都过去好几个小时了,也不见个动静,警察不也出去在找吗,怎么还没有消息呀?”
“这雨太大了。”一个兄弟道。
“沈警官应该不会有事。”
“说什么呢。”
陆严现在有多想找到沈嘉,就有多悔恨。
自从下午从养老院追出去,他还是和前几天一样在后面跟着,只是在一个红绿灯路口被一辆货车挡了路,等视线再明朗,已经不知道沈嘉去了两边哪一条路。
而这条沿江路是回警局的必经之路。
他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却在半个小时后看到几辆警车从旁边经过,去了郊区方向,跟过去才发现,那是沈嘉的车,而她已经不见踪影。
陆严这才意识到,她有可能出事了。
酒吧里一时都是叹息声,一个个愁眉苦脸,抽着烟,不知所措。陈江和柳琴对视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
杨玉在一旁小声道:“不会有事吧。”
陆严咬了一口烟扔掉,从椅子上站起来,直接朝门口走去。现在已经是夜里十点,一直没有找到沈嘉,那会儿去警局,警局也乱成一团。可是所有可疑的地方都找了,什么都没有。
陈江喊住他:“哎——”
陆严像没听见一样,重新钻进雨里。
他还记得五年前,铁琻失踪后的样子,沈嘉急得都快哭出来,喊他一起找,那时他并未当回事,这一错过,就是五年。
这五年在监狱,每一个日夜蹉跎而过。
等到再出来的时候,却没有勇气再面对她,只有躲在背后。可她似乎还和从前一样,活泼开朗,积极向上,做一件事那样坚定,认准了就从不喊停。
陆严开着车,满江城跑。
每过一分,就焦急一分。
大雨滂沱的江城,陆严焦急的看着前面的路况,气的一掌重重地砸在操作台上,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他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这几天沈嘉跑过多少个地方,他都知道,一直没发现有什么不妥。如果凶手将她藏起来,肯定会是熟悉的地方。
陆严忽然想起一个人。
他直接掉转车头,开车去了舜华路24号,那是李延东的家,不过他最后一次去也是很久以前了。
大雨砸着车窗,前路已经看不太清。
这大概是江城近十年来最大的一场暴雨,雨量大的叫人心慌,城市的路乱作一团,各家各户门锁紧闭。
陆严一路急速,停在24号门口。
屋里的灯暗着,显然是没有人。他还是下了车查看了一下,门却没有锁。雨水重重地打在他的脸上,陆严抬手抹了一把。
余光里,他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