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那么两手环胸,在不足半米的邻座上定定地看着穹苍。
目光里含带着很复杂的情绪,做着作用十分有限的分析。
如果这是一个游戏,他一定要给穹苍附加一个好感度可见的功能,这样就能知道她每张无辜的面孔背后都在想些什么,是不是在偷偷地骂自己。
贺决云凝神注视着她,可是始终没有看见穹苍的正脸,后者深埋着头吃早饭,仿佛没发现他那颇为刺人的目光。
半晌,贺决云别开视线,扫向窗户外蔚蓝又模糊的天空。
在他眼神移开的一瞬,穹苍似有似无地放松了一点。
本来在不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贺决云是可以装作不在乎的,然而一旦意识到,再想要装作不知情,就有点自欺欺人。
好像只有他是一厢情愿,穹苍对他总是忽冷忽热的,叫他捉摸不清。
他会思考这里面出错的人是不是自己。
穹苍越是想要回避,他就越是好奇。
就像很多人,不是不能接受失败,而是不能接受自己失败却没个理由。
这样想,贺决云刚移开的视线又飘了回来,还带了点愤怒的瞪视。
穹苍没有办法再继续忽视,感觉手底下的筷子都变得异常沉重。
她抬起头问了一句:“你今天要上班去吗?”
贺决云带着被打断了思路的不满,臭着脸道:“要。”
并终于起身,离开了餐桌。
穹苍如蒙大赦,三两口扒干净碗里的东西,抱着碗去厨房洗涮。
站在洗碗台边的时候,她的眼皮还在不住地跳,将手伸到水流底下慢慢冲刷,然后拿过百洁布仔细清洗。
贺决云换好西装从房间里走出来,单手拎着领带,熟练地往脖子上套。
他今天的计划是回公司尽一尽自己小老板的职责,毕竟已经无假怠工多天,再不回去恐怕要被宋纾扎小人。
贺决云走到门前的时候,想起来,冲着厨房的方向叮嘱了一句:“你今天下午要去医院复诊吧?”
穹苍回道:“我自己叫车。”
贺决云:“那你记得把花带回来。”
就像很多人,在经过高压的环境历练之后,以为危机已经解除,就会放松警惕。
穹苍没有品味到贺决云的用心。
接连问了两个最糟糕的问题。
“什么花?”
“哦……那个好多天了,不用了吧?”
门口的动静突然停了,像是陷入无边的寂静。
穹苍等了等,确认自己没听见开合门的声音,警惕危险的本能让她感觉到背后有阵冷意。
她小心翼翼地关掉水龙头,以缓慢的速度回头查看。
……于是猝不及防对上贺决云近在咫尺的脸。
贺决云一向是很好说话的,上次发火也是因为那束凝聚着他浓浓父爱的白玫瑰,穹苍认为自己需要珍爱生命,端正态度,说:“我今天下去就去拿回来。”
贺决云的表情看起来阴恻恻的,他说:“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认真回答我,不是跟你冷笑话。”
穹苍犹豫了下,将手里的洗碗巾放下,转过身正对着他。
贺决云严肃地说:“你认为,我们之间,或者说以后,应该是种什么关系?”
“朋友?”
穹苍尾音重了一点,说是告诉他,不如说是希望说服他,“是很好的朋友。”
贺决云较上劲儿:“那我告诉你,没有什么很好的朋友。
对异性很好的多半都是别有所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