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想象,在那个人命如草的年代,当时拢共才千多万人口的河南一下子就去了十分之三,失踪个万二八千人真就是毛毛雨,或许就是某些人嘴上飘一下,纸上记一下就了事了。
这死羊坑貌似就跟这样一桩事有关联。
“果然是万人坑么?”徐长卿看完资料也忍不住心情沉重。
就玄门视角,人死也是分怎么死的。
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这类慷慨赴死的凶煞之气最胜,也最受他这样有役鬼专长的喜欢。
而若是被坑死,尤其是以为逃出生天,结果却发现是个黑心天坑,那就是怨气冲天,这种最不招人待见。
血债血偿,平息怨恨的主要方法就是还债。其他什么法事超度,那等于是拿自己的功德为其洗劫架桥,一两个还好说,过万,地藏菩萨真身过来,也得耽搁几年,其他人就不用想了,没人能填的了这个坑。
所以徐长卿再一次站在山口前时,深觉这位谢重阳涉及的事实在是水够深。
谢重阳是百来年前被车裂的,也就是一九一几年的事,然后被分尸车裂。
而河南******是一九四二年的事,近三十年,居然还有人加上这么一道保险,真是有心了。
他踟蹰不前,有豪情万丈的,多吉才旦,一马当先就带人进去了,他身边有四个喇嘛跟着,还有工作组分裂后的四人,他们如今只能是傍多吉才旦这棵树。
从空中俯瞰,死羊坑宛如一只大螃蟹,坐北朝南,两只螯前探环抱,圈出宛如一片广场般的空地,最厚实的身体部分是座山。山不算高,山顶到平地不足百米,坡也很缓,依照山势有众多土窑,其大体构造与白坡村相似度很高。
多吉才旦他们的路线直白,就是从螃蟹双螯之间,经中场,上北山。
山系的八人战斗小组也紧跟着行动了起来。途经徐长卿,看过来眼神仿佛在说:接下来你只需要在这里看风景、玩情怀就可以了。
徐长卿对这种挑衅是免疫的,也没有抢头功或夺宝藏的意思。
失法世界十二年的修炼,除了让他变得吃苦耐劳之外,还有就是培养出了泰山之性:风雨如晦,我自不动如山。
压下思虑,他向G104大队的官兵们挥挥手,官兵们立刻分成若干小组,开始干活。
看起来就是土木活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准备建营房的工程兵团。
贴了蓝色符纸的木盆中倒入半盆水,放在那里,用不了多久,便需要舀水才不至于满溢,水质浑浊,如同灰浆,放的再久,也不会沉淀。
用特定的铜丝网筛出的细土,竟然变得黑如碳粉。
特别挑选的柳木,早已干到死透,在这黑土与浑水的泥土中,竟然能生根发芽,快速生长。
黑柳,枝干黑,叶灰白,徐长卿要用其材。
“这不像是在作战。”有104的士兵小声嘀咕。
“这就是在作战,为解决问题而战。”军官的觉悟倒是挺高,思路也还开阔。
的确,什么事情都要靠暴力才能解决,那真的是太LOW了。
当然,也有万般皆下品,唯有暴力高的痛快党。
嗯,不求成事,不想太多,只为痛快,其核心就是秀肌肉,比力气,看谁狠,实在不行掀桌子,如果有那个能力的话。
多吉才旦就觉得自己是天地主角,杀伐果决,之前见徐长卿在入口处迟迟没有动作,心中已不屑:“真以为无你不开演啊?精于算计,谋多胆薄。”
此时来在北山山脚下,也不要前奏,不玩试探,直接开大,全力以赴。
一轮红日在他头顶上空出现,由红转橘,由橘变金,金中炽白,辉煌耀目,光芒万丈,声势惊人,威能煊赫,非同凡响。
在这光芒照耀下,这片天地的阴霾之气,像是烈日下的霜花雾气,迅速消融。
“哇哦!”很多人都忍不住赞叹出声。
云开见日,一扫阴霾,此景此情,堂皇大气,给人以很正的感觉。
而在入口处的徐长卿看到这一幕,则暗叹口气:“你还真是果敢直率,一上来就点炮。”
果然,下一刻,死羊坑直接就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