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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页(第1页)

两人一路也没有聊什么,就是很安静地走在校园的小路上,一路盛夏繁荫,花木扶疏。池怀音的眼角余光一直能看见季时禹的侧脸,从额头到下颚,线条起伏,侧颜坚毅。虽然平时痞里痞气的,但是仔细想想,自从又成为同学,他便没再做过什么出格的事,甚至总是在帮助她。从高中到研究生,这么多年,他成长了许多,从当年那个人人害怕的小痞子,成长为一个肩膀可以扛起担子的男人。而她对他的印象,也从害怕,变成了喜欢。谁说这世事不阴差阳错呢?季时禹不能上楼,池怀音自己扛包扛了最后一路。回到宿舍,池怀音气喘吁吁将包随手放在了宿舍的桌子上。别的室友去图书馆了,那两只一贯神出鬼没,宿舍里只剩江甜,看上去形单影只,见池怀音回来了,就跟见了组织一样,就差眼泪汪汪了。一番激烈黏腻的言语表达了对池怀音的思念之情之后,她就开始自然地翻起了池怀音的行李。“你给我带礼物了吗?北都好玩吗?北都总院有没有长得帅的?有没有……”一连串的问题和机关炮一样,池怀音哪里回答得过来,转身拿了茶杯,从江甜的开水瓶里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给你带了一个很漂亮的相框,还有一些北都的糕点。”听说自己有礼物,江甜的表情立刻满足。她从包里拿出相框,摆弄了一下,随手放在床头,然后又拿出了糕点,拆了就开始吃。“对了,你知道吗,你走了以后,倒是发生了一件大事。”池怀音喝了一口水,“什么事?”“还记得上次和我们一起吃西餐那个女的吗?叫钟笙的那个,季时禹追的那个。”说起钟笙,池怀音的表情有些尴尬:“她怎么了?”“你知道我们教育学院有个还挺出名的高干子弟,叫杨园的吗?钟笙和杨园结婚了。”说起八卦,江甜立刻跟竹筒倒豆子一样,说个没完:“前几天杨园家里派了好几辆车过来给钟笙搬宿舍,那排场,真的把我们一栋楼的女孩都惊到了。”“听说钟笙本来毕业了要分配回原籍,杨园家里直接给她弄了改派书,现在她被安排到教育局工作了。”江甜说到这里,啧啧感慨:“所以说啊,结婚就是女人钟笙结婚的消息来得突然,赵一洋高兴归高兴,也还是有些担心告诉季时禹以后,他会接受不了。虽然之前季时禹没有表现得对钟笙多势在必得,但是这么多年习惯性在照顾她,也是事实。在季时禹回森城之前,赵一洋和陆浔划拳,最后陆浔输了,由他来告诉季时禹这个消息。陆浔在告知季时禹之前,戴上了家里传下的护身玉、护身红绳,就差给自己去庙里烧香了,磕磕巴巴非常委婉地告诉季时禹后,季时禹的反应让他们都有些吃惊。因为……他实在表现得太淡定了,好像一点都不伤心一样。只是微微垂眸,点了点头,说了三个字:“知道了。”那之后,宿舍的两只一直在认真观察季时禹,他的表现一切正常,和以前没什么两样。赵一洋对此十分不解,毕竟好多年的喜欢,怎么可能真的没事呢。于是乎,他跑图书馆还借了本心理学的书来看,坚持认为季时禹这是巨大的打击之下的伪装。然后特意攒了一个局,要找个机会让季时禹宣泄出来。学校外的小馆子,一顿放浪形骸的酒,没让季时禹宣泄出来,倒是把几个作陪的男孩子喝大了。一个个人仰马翻,喝得不知今夕是何夕,毫无形象可言。相比之下,季时禹就清醒多了,喝完酒还能想起来,忘了锁实验室的门,踉踉跄跄又往实验室走去。池怀音觉得季时禹这人还是有些不靠谱的,又逃课不知道去哪里了,一整个下午的工作都是她一个人做,害得她晚饭都没吃,一直被困在实验室里。季时禹和池怀音在的课题组因为实验项目不同,曹教授把实验室里原来一直弃用的杂物房给收拾了出来,供他们使用。池怀音一个人待到这么晚,也还是有些害怕。整理好了小实验室,把实验报告全部收起来放好,拿起放在柜子里的锁,正准备回寝室,一个走路都走不稳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大大咧咧一脚,把实验室的木门给踢开了,一身扑鼻的酒气差点没把池怀音给熏死。池怀音手上拿着实验室的门锁,抬起头,皱了皱眉:“你喝酒了?”突然想到钟笙结婚的事,难道是因为太伤心了,所以去酗酒疗伤了?一想到这个可能,池怀音的心情就沉了沉。酒精的劲儿慢慢发酵出来,季时禹这一路跌跌撞撞走来,最后几乎是循着本能才能找到实验室。他摇摇晃晃地走到池怀音身边,那一身酒臭的味道,直冲进池怀音的鼻腔,池怀音几乎要大退一步。不想理他,池怀音随手关掉了实验室的灯,眼前瞬间黑了下去。“出去,我要锁门了。”池怀音一想到他是为了别的女孩变成这样,就没什么好态度对他了。季时禹醉醺醺地辨认着池怀音的样子,半晌,舌头打结一样,含含糊糊唤了一声:“池怀音?”原本懒得理他的池怀音,听见他的声音,见他醉成这样,还能把她认出来,又觉得心里柔肠百结,几分舍不下。池怀音轻叹了一口气,走上去把歪歪斜斜的人扶正,他喝醉了,脚下已经开始打晃,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走到实验室的。“喝成这样,不回宿舍,到实验室干嘛?”“锁门。”他这答案,池怀音真有些哭笑不得。季时禹个高,体重自然不轻,池怀音力气不够,觉得扛一头死猪也不过如此,不过下个楼,已经气喘吁吁,最后不得不把他丢在台阶上,自己先休息一下。两人就这么安静地坐在黑暗的楼道里,一左一右,坐在同一节阶梯上。彼此看不清对方的表情,池怀音反而觉得自在了许多。空气中满是季时禹身上的酒味,池怀音觉得自己似乎也有些醉了。她定定望向季时禹,在黑暗中努力辨认着他的面部轮廓。看他这副又颓废又邋遢的样子,心情也有些复杂。半晌,低声讷讷问道:“其实如果感觉到痛苦,发泄出来,也很不错的。”原本以为季时禹醉糊涂了,不想他靠着台阶的身体动了动,过了一会儿,他慢慢睁开了眼睛,眸中略带迷蒙:“怎么发泄?”池怀音搜肠刮肚,想着方法,最后试探性地问:“要不?你可以倾诉倾诉?”黑暗中,季时禹轻笑的声音格外清晰,他淡淡看向池怀音,懒洋洋地说着:“我没有想倾诉的,只想说脏话。”“那要不,说脏话也行。”季时禹喝醉的时候,整个人比平时还撩拨,他嘴角带着一丝笑意,更衬得他眉目如画。“那不行。”他笑道:“我的脏话会吓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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