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萸娓娓道:“或许皇上适才听了旁人一面之词,所以就笃定是臣妾故意为之了?皇上怎么不问问瑶华阁其他人,或是查一查瑾嫔姐姐什么时候进的瑶华阁,又看到了什么?”
玄寅声音越发沉闷:“你想说什么?”
林清萸泰然自若,平缓道:“臣妾只想说,诸事不可只听信他人一面之词。”
玄寅淡漠笑着:“倒让你教训起朕来了?”
“臣妾不敢。”
玄寅摊开桌上的纸张,愠怒道:“你说的振振有词,可你也忘了,你失手毁了芙答应容貌已是不争的事实,错即是错。”
林清萸凄惶地抬头:“皇上,臣妾是不该伤了芙答应,可是的确是芙答应先伤害臣妾,好…臣妾不为自己辩白,只求皇上重新审查…”
玄寅颇有无奈道:“朕已经着人去查,可结果已经出来,而且是证据确凿。”
林清萸道:“敢问皇上派的何人?”
玄寅语气淡淡:“休要过问前朝之事。”
她澹然举目,只觉得玄寅的双眼恍然而蒙昧,紧咬着唇瓣,泪水潸潸而落。
玄寅见她落泪,神色稍温文下来,轻叹道:“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太后本有意提拔你的兄长,可为何偏要用走此弯路!”
林清萸按耐心中想说,恳切道:“可臣妾的长姐实在是无辜,为何她也要一同落狱?”
玄寅的语气变得生硬:“你长姐犯的错与你父亲一般无二,自然是要入狱。”
林清萸忽然冷笑道:“可知官场上贪污腐败何其之多,无论收贿行贿又有谁真能说的明白?怕不是长姐只想进去探望,却被拐着弯骗了银子还被安上了罪名!”
“放肆!”玄寅怒极,重重地拍了下桌子。
林清萸一怔,心口似被猛地揪了一把,疼得难过极了,抹了眼角的泪道:“都是臣妾的错,求皇上饶恕。”说完,她伏跪下来,拉着玄寅的衣角道:“臣妾言语有失,妄论官场,伤及芙答应容颜,愿余生冷宫度过,只求皇上重新审查臣妾家中一案,莫要使臣妾家人蒙冤!”
玄寅死死地看着她,道:“你,出言无状,祸乱后宫;你的父亲压榨百姓贪污白银,还贿赂官员;你兄长不学无术,靠着银子买下名次;你长姐更是对官员行贿收买意图开罪。”
他的声音冷冷响彻华宸宫:“你与你的家人,一丘之貉!”
林清萸心中寒凉,入骨冰髓,她僵硬的已快说不出话来:“皇上…!看在往日的情分,臣妾求您重新审查。”
玄寅有些不忍道:“罢了!你父亲朕实不能容,至于你兄长,其过错大多在林逸南身上,可从轻发落,至于你长姐……”
林清萸急忙道:“臣妾的长姐实在冤枉,她向来安分恬静的…”
他叹息道:“朕知道,所以朕只是轻罚了她三十大板以示惩戒,可谁知你长姐已有三个月身孕,惩处之后,朕虽立刻派人救治,但胎儿月份太小,怕是难以保住。”
她怦然心惊,几是瘫坐在地上,舌尖格格而颤,垂目无神。
玄寅扶住她的肩,道:“朕,已安排太医全力救治你长姐,你尽可安心。”
安心…?
何来安心?
她愤然落泪,盈满凄惨道:“皇上,长姐她被罚之前行刑官员可有询问过?为何就三十大板下去!必是有人故意为之!”
玄寅叹息道:“你长姐的事,朕也十分遗憾,只是行刑的官员回禀,事前多番询问你长姐身体如何,是你长姐坚持说并无不妥…朕已罚过那名行刑官员,此事就此揭过吧。”
长姐并非头一次生育,她自己有孕怎会不知,又怎会掩藏自己怀有身孕之事强受刑罚?这其中若不是有人暗中引导,便是那官员不听不顾,失职之举。
林清萸悲苦难言,舌底的怨恨再也抑制不住,仰头看着玄寅,死命道:“臣妾的长姐因行刑官员失职危在旦夕,皇上还要臣妾就此轻轻揭过吗?!皇上就如此包庇那行刑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