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迩毫无变色,扬声吩咐船上的大臣侍从拉海水,将那只鱼装起来,至于将他和五名侍卫团团围住的鱼,对他来说半点威胁都没有。
墨迩知道明月喜欢小动物们,并没有伤害这些鱼的想法,正要让船上的人抛绳子下来时,船上被侍卫们围住要装入缸中的海豚甩动尾鳍一个弹跳便落入海中,刚倒入缸中的小半缸海水四溅而出,淋了靠近大缸那些人满头满身。
墨迩皱眉,落在海中的海豚游过来,立即有十几只海豚迎接将它团团护住,这只海豚正是海蓝。
它向墨迩发出两声鸣叫,就掉头游到船尾。
墨迩看明白了这鱼的意思,它是要在船后面跟着他们走。
大船再次起航,后面缀着三四十只海豚,大庸人扶着栏杆往后看了看,疑惑道:“这些鱼聪明还是傻?以前林家主喂过小鱼给它们吃,也没见它们跟着人走啊。”
墨迩掏出身上时刻带着的明月的手帕和明月让人送给他的伤药,眼中眸光深沉。
两天后的傍晚,繁华的帝京西码头因为三条异域大船和两只大鱼而嘈乱起来,有人新奇有人恐慌,当看到三条船上有数百名高大强壮的侍卫时,负责码头秩序的小吏立即遣人去通知帝京防卫过来。
…
穆蕴正扶着肚子鼓成一个球的顾明月在石子路上缓缓行走,可能是因为本身有内力,再加上穆蕴每日疏导筋脉,顾明月并没有出现腿脚浮肿的症状,除了懒懒地不想行动之外,她没有任何不适。
“姐,我外甥们什么时候能出生啊?”旁边的玉石椅子上坐着顾熠,他身上还穿着官服,手边放着一篮子紫红的桑葚。
下衙后回家,正好母亲让照顺来相府给姐姐送桑葚,顾熠好几天没见过姐姐,便接了篮子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骑马跑了过来。
见姐姐不过走半刻钟的路额头就冒出细汗,可知如何辛苦,顾熠很担心。
“御医们都说就快了”,有穆蕴扶着,顾明月轻松许多,能分出精神和弟弟说话,“你给我们的礼物有没有准备好呢?”
“多准备几样”,顾熠说道,“到时让外甥们随便挑。”
顾明月笑了,穆蕴见她精神好,心情也非常好,“好了,过去坐下来歇歇。”
顾熠站起身,两步上前从另一边扶住姐姐。
曲水在玉石椅上放下一个软垫,顾明月坐下来,穆蕴才放开她将温在桌子上的燕窝倒了半碗,拿勺子舀一勺吹得温度适宜送到她嘴边。
顾明月张嘴喝了,穆蕴又舀一勺。
顾熠无语地在旁边坐下,姐夫照顾姐姐事必躬亲,连他这个亲弟弟和爹娘都觉得自愧不如,真该让外面那些嚼舌根说姐姐彪悍才管得姐夫惧内的人看一看。
这哪是惧内,分明是相爱的体贴。
喂着翩翩吃燕窝时,穆蕴偶尔也会问一两句顾熠在户部衙门的事,于是并不显得冷场。
顾熠当初一入仕途,进的就是户部,虽然只是个九品官,但他挺喜欢的,主要负责一些统计写算的工作。
对于喜欢算数的顾熠来说,这个工作很有意思。
姐夫是宰辅,堂哥是户部侍郎,另外一个堂哥是名闻大庸的工部侍郎,顾炫堂哥是今科探花,入职翰林院,因此顾熠即便科考名次在甲榜末,同僚之间没有一个人敢找茬为难他。
正说着,有人报穆子和穆丑急事求见。
穆蕴点了点头,穆子穆丑神情严肃地先后进来。
“见过爷、夫人,见过舅爷”,二人见礼,穆子说道:“西码头出现将近二百名海外番兵,柳防备已经带人过去布防,具体如何处置,还请爷示下。”
穆丑补充:“同时来的,还有三四条大海鱼,虽然没有靠近码头,却已引起不小的混乱”
“先派人问问他们此来为何”,看着顾明月吃下最后一勺燕窝,穆蕴才开口,“如果是友好拜访,请人去驿站,如果是普通做生意,请人去商会。至于那二百兵,不准进城。”
听见有大海鱼,顾明月好奇,问道:“有没有问那些人是从哪里来的?”
“据说是万里之外的海国”,穆子答道,“其人看起来十分彪悍。”
顾明月转头看穆蕴,眼中是喜悦的光彩。
“怎么了?”穆蕴明知故问,他知道翩翩曾经海国之行那一路上的经历,但是听到海外番兵还没如何,又听有什么大海鱼,就有猜测来者莫非是和翩翩认识的人。
顾明月笑道:“我感觉,是我的老朋友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