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脸色苍白如死人,倒退数步,一手按着脑袋,像是喘不过气。胸口剧烈的起伏,发抖的身体从上衣口袋拿出药瓶,手抖得像是在使用机关枪,药瓶落地,滚到了白涛脚边。老人一手按着心脏的位置,嘴唇发紫的朝着他伸出手,像是恶鬼来讨命。白涛慢慢地捡起药瓶,拧开盖子,瞅了一眼上面的处方,便给了他三粒。他急不可耐地扔到嘴里,过了片刻身体恢复平静,坦然地靠在椅背上,呼吸越趋平和。
“不好意思,看来让你想起一些有趣的事情了。”白涛是来问话的,自然要切入正题,要是把他随便吓死可不好。
“是那个人让你来找我的?”
“牧白吗?不,你错了,我是自己来的,只是对一些陈年旧事很感兴趣。”
“这是个危险的男人,我把他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老人手里紧紧地握着药瓶,怕自己一时又犯病。
“不会忘记的,那种人只要一次接触就不会忘记,这是我的切身体会。如果你不想再看到他,最好能跟我说些有趣的事情。否则我说你把他的事情到处乱说,估计很快就会有人来给你放血。”白涛说得时候像在讨论一条狗是怎么处理的。
老人看出了他的冷酷,知道是难以应付的。把药放在椅子上,松开了脖颈处绕得厚实的围巾,叹了口气。看着自己吐出的雾气,仿佛看到了晨时孤儿院周围笼罩的薄雾。
“我收了他不少钱,不少钱……可我也用得不安心。现在想想,当初也是为了要改建孤儿院才收钱的……”
“麻烦跳过这些话,我要知道他做了什么。”
“他说给孩子注射流感免疫疫苗,我们很感激。”
“等等,他给多少孩子注射过疫苗?”
“六人。”
白涛点了点头,让他继续。
“可孩子们出现了极端的情况,有点像是狂犬病,我们很害怕。他给我们一些血浆袋,说是可以解决这个怪病。我们的护工犯了一个错误,有个孩子没能及时给血,他发病了,竟然咬了另一名孩子。那件事后研究就停止了,我至今觉得那个人注射的不是免疫的疫苗,而是一种害人的病毒。”老人揉了揉眉心,显得有点激动,“犯下了如此严重的错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哎……我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如果你要报警,趁早吧,我这样的人是活不长的。”
“其他孩子呢,你知道他们的去向吗?”
老人讶异地看着他,对方显然知道很多事情,根本不在乎他的哀愁。
“三个失踪,很突然。但他们在失踪前表现出了极端狂躁,有的则是萎靡不振。有护工看到一个孩子身体鼓起来了,她吓得跑开,等她叫了人回去看的时候,孩子却不见了,永远的从孤儿院消失。”
白涛知道是怎么回事。鲁柏的人一直在监控孤儿院,如果看到有孩子无法适应病毒,出现了突变现象或直接死掉就会带离。纪雨彦算是个成品,可惜自己跑了,没让他们发觉。不过照这么说来,还有两个。
“另外两个喝血……我知道他们可能和电视上的那些人一样,是吸毒后的情况吧……现在想想不对了,这些事情肯定和那个科学家的研究有关。你或许不敢相信,我觉得他在制造异种,一定是的。”老人认真地盯着白涛,像是在告发一件机密,而又怕有人听到,便是东张西望,“求你了,杀了我吧,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你来后我觉得那人会随时出现,与其死在他的面前,不如让我安然的死去。”
“既然有今天的痛苦,当日就不该助纣为虐,你还是有私心的,否则不会收下钱。”白涛问他要了点另外两个孩子的信息后站起身,“记住,你会因为自己的过错悔恨终身。让你现在死了太便宜,我觉得你会在痛苦中徘徊,直到死亡的边界。钱都救不了你,人是靠心活着的。”
白涛开始搜查那两个孩子的下落。要说是孩子,现在该和纪雨彦一般大,或比他更年长几岁。其中一个是女孩,记录模糊,很早就离开了孤儿院。但领养的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还有一人竟然在极光集团工作,白涛也觉得吃惊。此人是正常家庭收养的。可他很清楚,异种想要在那样的家庭中活下去是不可能的。他们需要进食。此人一定和其他异种保持关系,并且来到极光集团是有一定缘故的。
白涛坐在办公室里翻起这名叫吴建宜的监控室雇员的资料。吴建宜为人客气,品学兼优,没什么不对的地方。虽然不在重要部门任职,却也深得上司信任,逐渐掌管了监控室。白涛猛然想到一件事情。那研究所内难道就没有监控摄像头?这样的人安排在这样的岗位——一定和一些秘密有着联系。可他要直接去质询吗?显得愚蠢又可笑。不知那人是鲁柏的手下,还是少山的人。贸然的去问,无论是套话还是威逼,都会让幕后的人加以警惕。无疑是惹祸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