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她如何对他,他终究会对她一如既往?
这是执着,还是一份干干脆脆地执念?
他曾说,不在乎她利用他。他曾答应,甘愿成为她的垫脚石,成为她的枪,她的盾。
而如今,他做到了。
她呢?她呢?
没有等左小吟继续多想,身后渐传来稀稀疏疏的人声。
换值的士兵已经回来了。
她不由自主地抱紧了他朝后退着,直到退到无路可退。
背后,是九丈高台的落差。
下面,模糊着冰寒不见底的黑暗。她咪着眼睛看着,风声在耳边尖啸。似一种侵略者在奸诈的诱惑她,就那样轻松地和他跳下去。
他不用受苦,她也终一了百了。
就在这个时候,怀里的南狼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从将她朝前一推。而自己,则无法承受这个后力,仰面跌了下去。
她眼睁睁看着他跌落。
眼睁睁看着那手腕粗细的铁链,锁着他的双肩,将他再次高高悬挂在刺骨的寒风之中。
一声声嘶力竭地呼喊,在左小吟的嘴里,狠狠咬着。
身后换值的士兵没有察觉地继续忙碌着,并未察觉她转身走的时候,狠绝的背影。
-----------※※--------------※※--------------※※--------------※※---
刚走了没几步,就被人迎面给拦了下来。左小吟一愣,下意识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可还没开口,就看见那人黑色面具下碧翠地眸子,分外的耀眼。
被应蝉落强制性地点了穴道抱在怀里,一路奔跑,颠簸让她几欲呕吐。
到了地方,又是那个熟悉的马车,熟悉地味道,熟悉地陌生人。
那人还是一袭青衣,随意地搭了一个狐裘,靠在车壁上。见她被塞进来,只是扬了扬眉,示意应蝉落出去。
左小吟僵硬地被强迫坐在简止言对面,不愿意看他那令人讨厌的脸,就干脆闭了眼睛任由天命。
“呵呵。我知道你不愿见到我,也不信我。但是,你总得相信你自己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我曾说过,鬼刺是会杀南狼的。你不信,自己看看这个。”他话一落,一个东西就掉在了左小吟的腿上。
她依旧闭着眼,不吭一声。
僵持了一会,简止言轻声笑了笑。忽一股清淡地香气,近在咫尺,呼吸灼了她的耳。他竟附耳在她面前,几快吻到她的唇:“看看吧,那是圣旨。”
她一个惊吓,下意识朝前一推,却落了空,一睁眼,那人还是好好坐在对面,眉目温和,笑色淡如春雪。
果然看到腿上落的明黄色长帛,用上好的重墨写了镌刻地古隶:“天忏教余孽南狼为首之人,罪无可赦,全悉交与大狴司处理。钦此。”
寥寥数语,干脆。
然,却是模糊而狡猾的。
左小吟心里一下就空了。她并没有接触过圣旨,唯一接触过的,还是要诛杀自己全家的那张。而如今的这张,不比那张让她心惊。
罪无可赦?交给大狴司处理?
那是什么意思?难道南狼定罪如何,上面并不参与,只听鬼刺一人就说的算么?
怎么可能?如果这个是真的,那为什么南狼现在会受冰刑?
“不要怀疑圣旨的真假,你大可以自己摸摸那后面的龙印,自己看看,那是不是假的。你应该见过朱血狴犴印了,这个龙印,比那个更难做假。”简止言早猜到她会说什么,解释了一句。
左小吟冷哼了一声,把那圣旨又扔给了简止言,冷笑着反问了一句:“真如何,假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