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叹口气,又漠然道,“其实你自己心知肚明眼下是什么情况,又何必呢!”
是呀,何必?
楚离歌唇角微弯,弯出淡淡苦涩。
可她若这样死了,他连生的希望都灰飞湮灭了。既然如此,又何必非要用她的放弃成全自己。
若苍天无眼,他与她就这样葬身崖底乱石也罢!也许经年累月,他的臭皮囊还能滋养出一片茂盛的草。
慕晓枫说完这句,便完全沉默下来,也没有试图挣扎乱动让他松手。
若他执意不肯,她乱动只会将他生存的机会也一并剥夺。
压抑又略带着悲壮的沉默就这样迤延寂寂山风里,像周围无边的黑暗层层将他们心头环绕。
令人心头窒息的沉默里,底下忽然响起了抖抖索索的细微撕布声。
慕晓枫正诧异右相大人在搞什么鬼,就听闻他含笑慵懒偏又充满磁性的嗓音传了上来,“为什么把事情想得这么悲观绝望呢,不是还有我在吗?”
少女狐疑挑眉,楚离歌若有所思。
“我跳下来,就是为了你们。”说话间,忽然有绵软布帛化为赤练的厚硬声音破空而生,呼啸的山风似乎都在这一刻停滞不动。
“殿下,你可以放心松手,臣在下面接着她。”
楚离歌心中一动,听出刚才布帛划断风声的东西应该是帘帐一类的东西。就是说,夏星沉跳下来的时候顺手扯了帘子预备着的。
夏星沉确实只是为了帮助他们才跟着跳崖?
他此刻已身受内伤,下面还不知离深涧有多远,若能换夏星沉接手护着她,确实能减轻负担。
慕晓枫怔了怔,随即也有些意动,“右相,你是认真的吧?”认真想要在下面接着她,不是开玩笑逗开心耍她玩?
“慕姑娘,”夏星沉的语气少见的严肃,听不出笑意,仿佛却透着无形坚持,“你我既非同朝为臣,你亦非我属下,我觉得父母给我取的名字甚好。”
少女哭笑不得的扬了扬眉,言下之意,他坚持她该唤他夏星沉而非官职右相?可这话题,是不是太过跳跃了?
“夏……星沉,”少女默了默,几乎立即改口从善如流,“你确定刚才说的是认真的?”
“我以父母名讳发誓,”夏星沉的语气忽然沉了下来,言辞间还隐约透着一股激荡又沉重的味道,“我夏星沉一定会在下面接住慕姑娘。”
“我在,慕姑娘在。”
慕晓枫心头一震,惊愕的低头,想要看清黑暗中夏星沉那张永远微微含笑的清隽的脸。
“我亡,慕姑娘……”
少女皱眉,这个时候这么郑重,是不是有点过了?
“亦在!”
夏星沉微低充满磁性的声音落下,慕晓枫心头转瞬滋味杂陈。
这都什么事呢?她不过就是想确定一下,他用得着发下如此郑重震憾的誓言吗?
究竟是怕她不肯相信他?还是此外别有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