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入更时分,李攸烨才迟迟现身。别说鲁韫绮了,连鄂然都对她表达了极大的不满:“我说,你这个新郎官总算回来了!你赶快来劝劝小颖,别让她再喝了,再喝下去还怎么得了,伤了身子你自己不心疼的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试图去夺走权洛颖的酒杯,但被那已经喝高的人泼了一身的酒渍,忙跳到一边扑打身上的水花。
“哼,她会心疼?!”鲁韫绮讽刺的冷笑声传过来,立即就被长公主给拉着坐下,还想站起来斥责些什么,但李攸烨已经无心去理会。
她走到那人身边,握住那只仍在频频举杯的手,夺过她手中的杯子,皱眉道:“别喝了!”
她已经神志不清了,踮着脚尖迷迷糊糊的去夺酒杯,“还给我,还给我,你还给我!”
李攸烨把杯子举得高高的,任由她跳着脚来抢,她抢了两三下没有成功,居然扯着李攸烨的衣襟嘤嘤抽泣起来,李攸烨手刚一放下,她马上又跳起来抢,李攸烨连忙又举起来。就这样反复两三次,不小心就把酒杯拂到了地上,啪嗒一声摔成了两半,她居然抽着鼻子说:“哼,你也没有了!叫你抢我的。”
“你!”
虽然很气恼,但她知道对一个醉酒的人,完全没有道理可讲的,二话不说把她拦腰抱起,转身往殿里去了。
剩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心领神会的散了。鄂然目送完了两人,又看到鲁韫绮和长公主先后离席,一个前头走一个后面追的样子,越走越快,寻思今天这是怎么了,明明是大喜的日子,怎么每个人都好像不高兴的样子。叹了口气,招呼了冰儿几个回给自己安排的宫室里去了。
这边厢,李攸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醉的七荤八素的人搬回殿里。她起先还奋力挣扎着,后来大约知道挣扎也无用,就任由李攸烨抱着了,只是嘴里含混不清说着一些混蛋之类的咒骂字眼,但因为酒精涉入太多导致的中气不足,说出来的话毫无杀伤力可言。李攸烨懒得理会,把她放到床上后,便累得倒在一旁气喘吁吁。
过了一会儿,听到一声嘤咛似的“难受”,又坐起来,见她手紧紧揪着襟口,皱着眉头,鼻子里发出难受的哭腔。忙凑过去问:“哪里难受?”
“恩,难受……”她好像是嫌襟口太紧了,李攸烨帮她解开一点,想了想,干脆就帮她褪去了外面的衣衫,“听话,脱下来就不难受了。”
“不要你管!”
李攸烨只得像哄栖梧那样一边安抚她的情绪,一边哄她脱掉外衫。剩下洁白柔软的中衣后,她似乎松快了一些,但没多久,又喊着难受,看来实在是醉得狠了。
李攸烨叹了口气,胳膊从她腋下伸进去,把她抱起来转身搁在自己腿上,让她依着自己,用手掌在她后背轻轻地揉了起来。
“好点了吗?”
“嗯!”权洛颖下巴枕在她的颈窝里,整个人突然变得很温顺。
“你去哪儿了?”
半响,她模模糊糊的嘤咛声传来,李攸烨犹豫了一下,不想说谎骗她,也不想引起不快,便没有回答。她突然一声不吭了。偎在李攸烨怀里似乎要睡着。
李攸烨看她真睡着了,手上的动作并未停止,目光却盯着案上的两支的红烛,神思恍惚,不知飘到哪里去了,半晌也跟着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继而扭头,看着那张被酒气熏染得娇艳欲滴的脸,微微翕动的红唇,又想起白天册礼上那个艳冠群芳的冷美人,心里忽然像被一片羽毛轻轻拂过。
不过,这感觉也只持续了一秒,下一刻就被她强行压了回去。
心里没来由地感到失落,她叹了口气,正不知如何打发这慢慢长夜时,突然感觉怀中人胸口一震,接着就有温热的液体顺着她的脖颈汹涌地流了下来……
很多年后李攸烨回忆这个场景仍然被恶心的不行。当晚她在玉清池里泡了大半宿,把自己搓得跟个红烧大虾似的出来,看到床上那睡得跟小香猪似的罪魁祸首,暗暗下决心要禁她三十年的酒。
第二日,权洛颖醒来,觉得一阵头痛。看了看周围的精致,红色的锦被,铺天盖地的红绸,突然回忆起自己昨晚的经历,连忙爬坐起来。
几个新来的宫女进来服侍她沐浴更衣,尤其是很着意地帮她清了下口,她连声说谢谢,穿好衣服来到外间。李攸烨已经正坐在外面,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桌面。
看到她的新妇装扮,淡淡一句:“收拾好了?”
“恩!”
“那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