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6年,伦敦。
夜深了,偌大的伦敦城里头见不到一束灯火,唯有暴雨倾洒在地面上时,激起的水雾,白茫茫的一片,遮蔽了地面上的一切。
雨下得像是老天爷憋不住了在泄洪一样,这英格兰,究竟有多少年没有过这样的暴雨了呢?没人知道它会在什么时候停下来,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当它停下来的时候,留给英国人的,将会是一个天大的烂摊子。
“哗啦啦。。。。。。”
那是一间从外表上看非常普通的,无光的小黑屋。那屋里是死一般的寂静,死一般的漆黑,唯有敲打在街道上的雨声,透过门窗传了进来,为这间棺材一样的小屋增添了一点声响。
“咔嚓!”
一声惊雷,天地失色。纯白的电光穿过窗户,在一瞬之间点亮了屋内的一切。
这屋里,立着一个黑发赤瞳、东方面孔的少年,在他面前的方桌上,坐着一个美得不像人类的女子。二者之间的地板上,横七竖八地堆满了十几具干尸,皆是皮包骨头,干得连一滴油水都榨不出来。
那些都是吸血鬼,而且是相当有实力的吸血鬼,搞这种在人类与吸血鬼中都属于禁忌的研究,没点实力怎么行。当然了,凡人的“实力”,在恶魔的面前,还是显得过于滑稽可笑了。
“咔哒、咔哒”
硬底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在这一成不变的雨声中,显得分外刺耳。当脚步声停下来以后,一束烛火便亮了起来,为这间小黑屋带来了些许的光明。
纳兰暝持着那黄铜的烛台,烛光照亮了他的脸,他那对猫儿一样的尖孔赤瞳在眼眶之中转动,环视着四周。
“哇,这还真是。。。。。。”他瞥了一眼脚下那些枯竭的尸首,颇有兴味地,半笑着道,“做得相当华丽啊!”
“我问他们,为什么要叫醒我。”坐在桌子上的那个女人淡淡地说道,“他们没能给出一个令我满意的答复,所以我就把他们都杀了。”
“那么,你呢?该隐之子,”女人瞅着纳兰暝,“你的答复是什么?”
纳兰暝与她对视着,她的双眼是橙黄色的,瞳孔尖细,如蛇一般。仅仅是目视,纳兰暝便被一股无形的压力给镇住了,刚到嘴边的话,又被一口口水给咽了回去——他还得重新组织一下语言。
这女子约莫着三十岁上下,浑身透着一股丰腴成熟之美。她身上连一片布料都没有,烛火晃动,那稍显圆润又凹凸有致的身材便在变化莫测的光与影之中时隐时现,别有一番韵味。她的肌肤是小麦色的,光滑又细腻,头发则是纯白又有点打卷的及腰长发。
从面相上看,她该是两河流域那一带的人,但是,谁又说得清呢?她甚至都不是人,那些覆盖在她膝盖与手肘上的,青绿色的蛇的鳞片,令她无法藏住自己非人的身份。当然,她也没有隐藏自己的必要。
毕竟,她的名字,早在千年以前,便已家喻户晓了。
女子翘着二郎腿,身子向后仰着,挺着胸,双手撑着桌面,悠闲地坐着,时不时还晃几下腿,看上去就像个优雅而又勾人的埃及舞娘。即使如此,站在她面前的纳兰暝也不敢有半点非分之想。由于那张桌子的高度,坐在桌上的她甚至还比站着的纳兰暝高上一头。
纳兰暝只能仰视着她,无论是在生理上,还是在心理上。这就像是一只小猫第一次见到老虎一样,它可以觉得老虎漂亮,也可以觉得它狰狞,但它决不能否认,对方是比自己更加高等的生物。
这便是,食物链之中的高位者,对低位者的,最原始的压制。更何况,他面前的这个女子,可不仅仅是“高等”二字能形容得了的。
她是他的,乃至所有吸血鬼的,共同的母亲。她是堕落者,被诅咒者,最初的恶魔之一,隐藏于历史暗影中之人,吸血鬼一族的真正创造者。
其名为,莉莉丝。
“我要杀了该隐最初的五子之一,我的创造者,拥有杀戮天使之名的,希拉。”
鉴于说出任何可能引起恶魔不悦的废话,都会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纳兰暝也不转弯抹角,干脆就直奔主题了。
“为此,我需要力量。”他说道,“我想跟您做一笔交易。”
“什么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