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国,南明王书房。
公孙执看着北方来的密信,眉头紧紧皱起,密信上言,公孙执曾经安插在北晏王城的眼线全部被拔,与北晏有几个联系的朝臣也全部被调查出来,一一抄家入狱,他在北晏所剩不多的眼前尽数被拔。
公孙执眉头紧锁,将密信交给了旁边张佑,“难不成,北晏又要针对我南明?”
张佑见公孙执满目忧愁,不敢有任何怠慢,立刻接过密信粗看两眼,他本来微皱的眸子反而舒展开,轻笑摇头。“王上且看,这北晏的拔掉的可不止是与我南明有交涉的朝臣,近百位炒成贬谪的贬谪,入狱的入狱,是北晏朝纲内部动荡,想必这几位与我南明有交涉的朝臣,是被人拿着此事做文章,才以暗通款曲卖国的名义抄家入狱。”
公孙执听了张佑的话,又将那密信看了几遍,好像是这么一个情况,公孙执苦笑,“本王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过于敏感了。”
“还好有你在身旁。”公孙执看向张佑,眼眸带柔。
张佑抿唇淡笑,他的视线又落在了那密信之上,仿若想到了什么,“这近百位朝臣好像……均是文臣?”
“嗯,此次北晏朝纲动荡,受波及的尽是丞相一党的文臣。”公孙执看了一眼密信,肯定道。
“为何尽是文臣呢?”张佑蹙着眉头,又将密信看了一遍,瞧着这些个官名人名,他突然眉头一挑,“北晏文臣武将向来不和,丞相一党为首的文臣与宇文泱为首的武将更是互看不顺眼,这番朝纲文臣大批殒没,其中应当与宇文泱也有脱不了的干系。”
“宇文泱是一位猛将,”公孙执点点头,张佑的说法,他赞同,公孙执与仲演不同,他不尚武,且武将莽撞不如文臣易把控,他对北晏朝纲的作为,不敢苟同。
“不过,”公孙执又开口,语气随意,“宇文泱虽在沙场勇猛无敌,但在朝堂之上却不见得有能力将大批的文臣绊倒,权术这种东西,宇文泱应当玩弄不了。”
善用权术者,心思极细,公孙执会,但大将军宇文泱却不能够。
张佑听到此话,眉头瞬间皱起,“百里先生现在身在宇文泱的府中……”
他不想怀疑百里捻,可是又不得不怀疑,宇文泱的性情公孙执不说,他也心中有数,沙场一猛将却不善权术纠缠,若说宇文泱绊倒近百位文臣,其中没有百里捻的筹谋,张佑自己都不相信,他的表情极其复杂。
“百里捻?”
听及此人名字,公孙执冷笑一声,“此人绝非善类,三国围攻我南明之时,百里捻便在羌晥,羌晥未出苍玉山之前,不过一边陲小国罢了,如今却也在陶阳城稳站脚跟,这其中怎可能没有他的手笔。南明解围之后,他便去了北晏,北晏如今朝纲动荡,说不定也是此人一手所为!”
公孙执不喜百里捻,从见他第一面,便觉得看不透这人的眼神,一个让他看不透的人,行为更是诡谲,这样之人,多疑的公孙执怎会喜欢。
“称自己不喜庙堂,乃是闲暇之人,可是这天下的动荡,哪一处少了他的影子。”公孙执冷言道。
张佑紧紧抿唇,公孙执这话其实说的不假,当时他来南明朝贺,张佑真心相信他去羌晥不过是寻一安身之所,可是如今看来,这不过是戏言而已。
百里捻,他到底要做什么呢?
“我也有些不懂这位旧友了呢。”半晌之后,张佑喃喃道。
……
阳春三月,北晏将军府,朝明院。
屋檐风铃随风飘荡,响声清脆,百里捻坐在屋外石凳上,饮着清茶,微微抬眸瞧见了石子路边初芽的小草,他睫毛微颤,“已经是春天了。”
院门传了一连贯的响声,听着风风火火的声音,便知道来的人是宇文泱,百里捻放下茶杯,明眸微抬,正好对上宇文泱的眸子,宇文泱笑容满面,见到百里捻径直坐到了他的身旁。
“已有多日未来见先生了,先生的面色要比冬日里好多了。”宇文泱心情不错,话也说得好听。
百里捻倒是面不改色,“将军不着朝明院,可见将军的事儿,进展颇顺。”
宇文泱没有棘手的事,是自然不会来朝明院,今日荣光满面,自然是进展顺利。
宇文泱笑了一声,也没有掩饰,“多亏先生妙计,本将军才能将这些个吃干饭的文臣,一举打压。今儿许长史被贬谪去了极北的冰寒之地,比起其他被治罪的朝臣,他也算是留了一条活命,如今丞相一党的文臣,已经算是拔掉大半,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新任的朝臣,胆小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