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公明见孟去病和江南一起投过来惊异的目光,笑道:“两位别误会,我可不够分量去参加巫山之会。只不过玄慈大师收到巫山之会的信函时,我恰巧就在身边。信函之上写得有《洗髓经》开头几句,我便恰好看到。”江南半信半疑,问道:“玄慈大师为什么会给你看信函?”赵公明挠了挠头,笑道:“因为我是玄慈大师的侄儿。”
江南大感惊奇,脱口说道:“玄慈大师还有个侄儿?”赵公明笑道:“玄慈大师就算是一代神僧,也是父母生养的,出家之前自然也有兄弟姐妹。我爹便是他大哥,你说他是我什么人?”
他见孟去病默然不语,便说道:“孟公子若是不信,我背给你听听。”他朗声诵道:“穿金与造石,水火可与并。生处伏杀机,杀中有生意。非体亦非用,体用两不立。非理亦非气,是理亦是气。”一字一句传到孟去病的耳中,前面数句与独孤小花所教的《洗髓经》心法果然一模一样,惟只最后一句有所不同。
孟去病本是面无表情,强作镇定,听到最后一句,心中诧异,不由得看了赵公明一眼。他却不知赵公明原本还存着一分的疑惑,故而存心背错这一句,一边凝神察看着他脸上的表情,等到两个人的目光一交接,赵公明心中最后一分疑惑便也消散,笑道:“我记性不好,把最后一句背错了,应该是一语透天玑。孟公子,我背的对不对?”
孟去病想了一想,突然说道:“前辈,我想打听一件事。”赵公明说道:“孟公子只管问,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孟去病问道:“你说你看到了玄慈大师所收的信函,落款之人是谁?”赵公明摇头说道:“玄慈大师只给我看了这段经文,说当中所含的内功心法与各门各派迥然不同,颇为怪异,研习下去不知是福是祸。至于信函上是谁人落款,我没有看到。”
孟去病哦了一声,不再言语。赵公明等了片刻,见他只是低头不语,便说道:“孟公子,我和你一见如故,可谓知无不言。今日有几句话想和你说,你愿意听吗?”孟去病点了点头。赵公明说道:“我知道孟公子为人忠厚,受人恩惠,定会知恩图报,断然干不出恩将仇报的事情。独孤小花治好了你的瘫症,要你说出他的下落,你自是十分为难。我说的对吗?”
孟去病艰难地点了点头。赵公明又说道:“可是你想过没有,独孤小花治好你的瘫症,那是给你一个人的恩惠,他为了抢夺秘笈,却害死六大门派的掌门。想那六位掌门,哪个不是德高望重的武林名宿,无辜惨死在他手上,不惟如此,更是动摇了江湖的根基,给武林带来莫大的风波,到如今依旧后患无穷。像这样一个恶徒,你还要为了一点点私人恩惠包庇于他吗?”
赵公明的这一席话说得孟去病一颗脑袋低垂了下去,良久没有吭声。赵公明忍不住说道:“孟公子,你好歹说一句话吧。”江南眉头一皱,说道:“你让他再想想,催他作甚?”赵公明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孟去病抬头看了一眼江南,又看了一眼赵公明,见他們两人的眼神中都透露着急切,忍不住就想要说出来,可是不知道为何,在他心里总是隐隐地觉得独孤小花不会是真凶,巫山之会另有隐情。他思忖再三,终于摇头说道:“前辈说得甚是有理,不过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说的独孤小花。”
赵公明脸上露出极为失望的神情,说道:“看来孟公子终究是只记得小恩小惠,却忘了江湖大义。”他叹了口气,说道:“也罢,孟公子既是觉得说出独孤小花的下落便是恩将仇报,心里过意不去,我和你打个赌如何?”孟去病问道:“打什么赌?”
赵公明说道:“江湖中人便照着江湖规则来,我和你比试三招,若是三招之内我赢了你,你也算是尽力而为了,对独孤小花也有个交代,便将他的下落说出来,若是我赢不了你,这件事情我们就一笔勾销。你看如何?”孟去病摇头说道:“我打不过你,也不会和你打。”赵公明顿时有些语结,在道旁的一块青石上坐下,说道:“好吧,既是如此,你们走吧。”
孟去病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前辈是让我们走?”赵公明轻抚双腿,说道:“对呀,你既是不肯说,我又何必强人所难。”孟去病和江南对视一眼,俱是满怀疑惑,便又问了一句,“前辈确定是让我们离开了?”赵公明伸手往山道一指,说道:“二位请便,恕我不再远送,估摸着天亮之前,二位就能回到神剑山庄。”
孟去病还再犹豫,江南一把拉起他,转身就走。两个人走出去十几步,就听到赵公明在后面悠然说道:“待会我就去找富贵王,告诉他我找到了独孤小花的下落。他若是问我在哪里,我就说要去问孟公子。在场那么多武林中人想必都会问孟公子是谁,去了哪里,我就说孟公子是神剑山庄二小姐的兄弟,或许在神剑山庄能够找到他。你们说说看,这个消息会不会一传十、十传百,到了明天傍晚,怕是江湖中就会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两个人顿时迈不开步子了,江南转过身来,怒道:“你这个人好歹毒。”赵公明冷冷地说道:“独孤小花才叫歹毒。他杀了玄慈大师,还有其他五位掌门,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找他,就是要为玄慈大师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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