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得浑身发抖,叫了范氏来质问:&ldo;……你知道这件事吗?&rdo;范氏完全傻了眼。自从因为针匠胡同的事他们闹了一场之后,他们足足有两个月没有说话,最后还是俞敬修低了头。她以为这件事就算是水过无痕,没想到俞敬修和针匠胡同那边还有来往。俞夫人看范氏的表情就知道自己问错了人。她嘴角翕翕,半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里既失望又沮丧,挥了挥手,让范氏退了下去,自己则神色颓然倚在了大迎枕上,连吃饭都觉得难以下咽。束妈妈看着着急,试探地道:&ldo;要不,喊了费姨娘来问问?&rdo;俞夫人冷笑:&ldo;那个乱家的种子。&rdo;自从范氏因为心绞痛病过一场之后,俞夫人就把费氏拘在屋里抄佛经,让吴姨娘在范氏那里侍疾。吴姨娘是温顺小心的人,一来二去,范氏对她也没有了从前的冷淡与疏离。&ldo;总比大奶奶这样一问三不知的好。&rdo;束妈妈倒觉得费氏比范氏干脆利落多了,&ldo;大爷偶尔会和费姨娘说几句话。&rdo;俞夫人想了想,几不可见地颔首。束妈妈立刻去叫了费姨娘过来。听俞夫人问起闵小姐的事,费姨娘坦然地道:&ldo;大爷跟妾身说过……&rdo;她一句话没有说完,俞夫人的茶盅就砸在了她的身上,她裙子上挂满了茶叶。&ldo;夫人息怒。&rdo;费氏不见一丝慌乱,无奈地苦笑道,&ldo;这些日子吴姨娘在大奶奶身边侍疾,我难得见到大奶奶一面,只好说给吴姨娘听,请吴姨娘给大奶奶透个音……&rdo;竟然扯上了吴姨娘!俞夫人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心里虽然明白费氏颇有些祸水东引的味道,但心头的怒火却让她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ldo;请吴姨娘过来。&rdo;她太阳穴砰砰乱跳,厉声吩咐束妈妈。束妈妈不敢怠慢,立刻叫了吴姨娘进来。吴姨娘却是满脸的茫然:&ldo;这件事大奶奶知道啊!先前大奶奶和大爷还为这件事吵了一架。&rdo;她说着,有些困惑地瞥了费氏一眼,道,&ldo;先前费姨娘还劝大奶奶来着,说大爷这是行侠仗义……所以我才没有在大奶奶面前多嘴。&rdo;一个太木讷,一个太灵活。俞夫人望着眼前的两个人,头痛欲裂,只得怏怏然吩咐两人:&ldo;你们退下去吧!&rdo;吴姨娘曲膝行礼退了下去,费氏行完礼却咬着唇站在那里,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俞夫人只觉得心头生厌,眉宇间又冷了几分。费氏却突然间跪了下去,目光真诚地仰望着俞夫人:&ldo;夫人,请您听我说两句话。&rdo;败儿俞夫人懒得听她说,费氏却不待俞夫人有所表示已道:&ldo;同桌吃饭,同屋安歇。妾身没有想到大奶奶竟然一无所觉。只是事已至此,只能往好处想。大爷已过而立之年,膝下却只有珍姐儿一个,难得大爷将那闵小姐放在心上,若是因此闵小姐能为俞家添个一儿半女的,既是那位闵小姐的造化,也未尝不是大爷的福气,夫人的……&rdo;&ldo;胡说八道!&rdo;没等费氏的话说完,周夫人大喝一声,打断了她的话,&ldo;那闵小姐还在热孝,这也是大爷的福气?&rdo;费氏被喝得身子一抖,磕磕巴巴地道:&ldo;那闵小姐出身官宦,想必也是读过《女诫》、《烈女传》的,哪些事该帮,哪些事不该帮,她应该清楚才是……&rdo;&ldo;你给我滚!&rdo;俞夫人再也忍不住,厉声喝斥。费氏吓得连滚带爬地出了俞夫人的内室。俞夫人胸膛一起一伏,脸色白的吓人。束妈妈心里咯噔一下,忙上前安慰俞夫人:&ldo;您别急,小心急坏了身子。等会大爷回来了,把大爷找过来一问就知道了。大爷不是那不知道轻重的人……&rdo;&ldo;你不用帮他说好话。&rdo;俞夫人的脾气就发在了束妈妈的身上,&ldo;我自己的儿子我还不知道,他就是个狗ròu,上不了正席。不把心思放在仕途上,每日只忙着这些儿女私情,我到现在可算是看明白了,他就是中了状元,也一样是个没用的东西。你是我身边服侍的,不帮着我管教他,出了这样的纰漏,竟然还和那些迎高踩低的东西们一样,帮着他粉饰太平……&rdo;束妈妈知道自己受了俞敬修的牵连,但在俞夫人的盛怒之下,她却是一句辩驳的话都不敢说。忙起身跪在了俞夫人的面前,不停地磕着头:&ldo;夫人息怒,全是奴婢的过错!&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