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围观之人纷纷闪开,只见来了一队突厥骑士,为首之人中等身材,身材魁梧壮实,身着汉人的锦袍,一脸大胡子,乌黑的头发梳着辫子,目光里充满傲慢,正是上月看到的突利可汗。
他这个月一直住在太常寺学习汉人婚制六礼,并开始实施,即将到最后的亲迎阶段,他在等待最后一刻的到来。
突利可汗虽是突厥人,却向往中原文化,尤其喜欢汉人的瓷器和玉器,既然难得来中原一趟,当然不能空手回去,便在成亲前赶来都会市逛逛,能不能买到什么jing美之物,将来带回草原。
街上行人纷纷闪开,吴掌柜也连忙拉着元庆向旁边去,他生怕元庆跑掉,突利可汗得到隋朝厚待,心中骄傲,便也目中无人,但金钱豹鲜艳的皮se却使他眼睛一亮。
胡人喜欢猛兽,这是天xing,他立刻翻身下马,大步向元庆走来,气势威严,这下,吴掌柜也害怕了,松开元庆的手腕悄悄溜走。
元庆打量着这个突厥可汗,他喜欢从练武的角度观察一个人,这个突厥可汗没有筑基,脚步虚浮,并不沉稳,只是游牧民族的体格要略强于农耕民族,而且突厥人属于中亚人种,碧眼宽脸,普遍的体型壮实,这个突利可汗肩宽背厚,两臂非常有力,是天生神力,虽然没有筑基,但在马上也是一员猛将。
“小孩,这豹子是谁的?”
元庆虽然身高已近五尺五(约一米六),是个十二岁少年的模样,尽管他心理成熟,带着一点前世二十余岁的思想,但他毕竟生理年龄才八岁,相貌上还是孩子,所以突利可汗根本不相信这只豹是元庆所猎。
元庆将豹放在身后,傲然道:“这是豹是我猎!”
突利可汗的目光落在元庆后背的长弓上,他也善使弓,一眼便看出,这是一把上等弓,起码是八斗弓,他眼中一阵惊讶,上下又重新打量一眼元庆,忽然一拳向他肩头打去。
他是要试验元庆的力量,尽管突利可汗的拳头又快又凌厉,但他还是远远比不过元庆在水底练刀三年的迅疾,元庆手一抬,封住了他拳头,用力一推,突利可汗竟站立不稳,蹬!蹬!蹬!竟向后连退五六步,他的脸顿时胀得通红。
旁边围观人都害怕了,没有一个人敢叫好,突厥人向来凶残,这位又是胡酋,得罪他,这个少年恐怕要遭殃,众人纷纷躲走,唯恐惹祸上身,片刻间,大街上走得一个人不剩,四周变得空空荡荡,只有元庆一人一豹站在路中间。
突利可汗的手下大吼一声,四五个人冲上来,突利可汗却一摆手,制止住他们,他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元庆,回头用突厥语吩咐一句,一名突厥大汉将一把刀扔了过来。
刀是钝刀,没有开刃,这是突厥人尊重隋朝,进宫城不准带刀,但他们又不愿失去传统的一种折中方案,带钝刀入宫。
刀扔在元庆的脚下,突利可汗后退五步,缓缓拔出了他的刀,盯着元庆,“来!我们一对一较量一番。”
元庆身高是十二岁少年,他的生理年龄是八岁,但他心理年龄却是二十五岁,无数的历史经验告诉他,要想赢得草原胡人的尊重,只有一个办法,击败他们。
他脚一挑,刀入手中,又挥了一刀,刀又厚又沉重,重十一二斤,元庆在水中训练是用五斤刀,但岸上他却用十二斤刀,这把刀正合适。
突利可汗见他举重若轻,眼中的最后一丝傲慢也荡然无存,他眼中变得凝重起来,手腕一抖,舞出一朵刀花,他用的也是钝刀,但是一把横刀,重十斤。
突利可汗自幼喜欢中原文化,他曾苦学过汉人刀法,而且得过名师传授,尽管他很惊讶元庆用重刀,但他尊贵的身份和胡人好斗的天xing使他争雄之心燃起,他向元庆拱拱手,“开始!”
他‘嗖!’的一刀向元庆劈来,只见一道亮光划过,刀尖如闪电般劈到元庆胸前,可元庆却像鱼一般,腰一扭,侧身闪过这一刀,随手一刀向他劈去,他用得还是中午劈豹的第一式:‘劈山’,刀势沉重,力劈华山,但他刻意慢放速度,手下留情,突利可汗还是被这种凌烈的刀势逼得几乎窒息。
他心中大骇,仗着他反应灵活,猛地向后一退,躲开刀势,不等他站稳,元庆的第二刀便拦腰劈来,这是十三式刀法中第五式,叫‘斩江’,也就是在对手移动时斩断退路。
张须陀的十三式刀法都是各自duli,可以随意组合,便能产生无穷变化,也没有什么固定套路,一般是根据实战经验来积累,或者临场发挥。
元庆属于临场发挥,他天资聪颖,反应极快,他以发现突利可汗的弱点是下盘不稳,便随手将第五式使出,竟配合得异常流畅。
这一下突利可汗躲无可躲,只得用横刀去挑开元庆重刀,不料他却感觉对方的刀像水一般,竟然滑过他的横刀,刀快无影,腰一痛,他已经被刀劈中。
突利可汗呆住了,他的刀法横行草原,从未败过,可是今天这个少年,只用两刀便将他收拾。
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挫败,但也对元庆生出一丝佩服,便拱拱手问他:“你师傅是谁?”
他不关心元庆是谁,他更关心是谁教元庆,元庆也不隐瞒,拱手回答他:“张须陀,听说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