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糟心的尤金·马歇尔黑着脸站在自家青梅身边,一面想要把这货拎起来打包带走,一面又提防着把门打开一脸戒备的男人。
尤金·马歇尔表示:心累!
最心累的是身边的某货居然拿出某证件往男人面前一晃,收好。一脸正经。“先生,我们是fbi,我们接到通知说你这里有人中了枪伤。”
“什么?没有,这里没有女人中了枪伤。”男人说话的时候习惯性的左右摇动,尤金现在才发现他看上去有些怪。
——给人笨笨的感觉。
“女人?”她重复,脸上带着一股机灵劲。“我们没有说是女人。”
尤金皱眉,仗着身高优势,大步上前将男人一手按着肩膀推到墙壁上,给苏一个眼神让她赶紧进去。
“不不,你们不可以这样进来。”被尤金按住肩膀的男人嚷嚷着,却不太敢反抗,不知道是因为脑子太慢还没有想到‘反抗’,还是被尤金的眼神吓倒,只敢声厉内荏的冲已经快步走进去的苏喊。
“尤金。”苏的声音。
尤金放开男人,大步走了进去,一眼就看见一个年轻女孩已经陷入昏迷状态的侧躺在沙发上,血从她捂着的腰侧部流出来,沙发上,还有地毯,都已经被浸湿。窄小的空间里带着一种憋闷的血腥气。
男人跟着走进来,不敢靠近,站在一边有些笨拙的大喊。“她是我捡到的,我给她盖了毯子!我想要治好她,所以我才去商店。”
尤金一手指着他,示意他不准动,一手拿着手机快速拨号,打急救电话。苏蹲在女孩面前,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声音轻缓,安抚。
“没事的,医生马上就来了。”
女孩的意识已经不清晰,她耷拉着眼睛看着苏,视线却已经涣散,到处都是血腥气,尤金有种她坚持不到救护人员赶到的错觉。
女孩试着紧紧的闭了闭眼,再睁开,艰难的对苏说。
“……弓和箭……”
然后她的眼睛不再眨动,原本还有些亮光的眼睛慢慢的空洞下去,就像蒙上了一层白膜的死鱼眼。
那是死亡的神色。
尤金一直在一旁盯着,在通完电话后将依旧蹲在女孩面前的苏拉起来,退后两步,从她身后将她揽进怀里,手掌遮住她的眼帘。
裸露在外的双肩低于正常体温,掌心有睫毛眨动时的轻微触碰。尤金的心里升起一种连自己都没办法说清的情绪。
心痛又鼻酸。
“……苏。”喉头艰难的上下滑动,他说。“别伤心,你已经尽力了。”
怀里的人没动,从他把她拉开,圈进怀里的时候就显得很乖巧配合,现在她伸手把挡在她眼睛上的手拉开,回头看他。安抚。
“我不伤心啊,尤金。”黑色的眸子里是和往常一样的神色,清澈又明亮,天生带着一些些笑意。
可是此时此刻,尤金却一点都没有觉得轻松,他怔怔的看着那双眼,还有依旧表情轻松的她,他感到自己似乎在慢慢被带着碎冰的水淹没。
寒冷、窒息、绝望。
……那么多年了。
努力了那么多年。
尤金张张嘴,无声。她的身后,是已经死去逐渐僵硬的尸体。她看到了、也触碰到了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在她的眼里、手下,慢慢消失的过程。
但是她依旧带着轻松的姿态。
她告诉他。
她不伤心。
此时此刻,他第一次那么清楚的明白她失去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