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认识!”淑妃眼睑一沉,浓黑的睫毛微微上翘,巧妙的掩去了眸中的神色,戴着金色指甲套的纤纤玉指对折了画纸,甩手丢给沐涛:“抓到这个人,别急着杀了,先关起来,等候本宫的指示!”
沐涛一怔,随即眼睛闪亮:“是!”他打伤自己,又害自己在平民百姓们面前丢尽了脸面,如果一剑杀了他,太便宜他了,留着他,慢慢折磨,让他吃尽苦头,生不如死,才是对他残酷的惩罚。
姑姑真是太聪明了,这么绝妙的方法,自己怎么就没想到。
看着沐涛忽明忽暗的脸,忽阴忽晴的神色,淑妃紧紧皱起眉头,这个侄子,真是蠢到了极点,半分都不懂得收敛自己的情绪,喜怒哀乐全摆在了脸上。
八字还没一撇,能不能抓到那个人都要另说,他居然就做起美梦了,愚蠢至极。
“菊花宴马上就到,你准备的怎么样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沐涛朽木不可雕,淑妃也懒得再教训他,言归正传,先谈重事。
“回姑姑,侄儿已经完全准备妥当,保证会让皇上刮目相看!”沐涛下巴高昂着,语气高傲,自信满满,他可是堂堂沐国公府嫡次子,边关将士人人敬佩的沐二将军,施展才学,讨皇帝的赞赏而已,小事一桩。
“你的才学施展关系到沐国公府的名誉,你可要小心谨慎,千万别搞砸了!”淑妃被德妃设计,失了管理六宫的大权,还给皇帝留下了治宫不严的坏印象。
沐国公府被人盗走百万两银子,成为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笑料,如果沐涛再出点纰漏,沐国公府就会彻底沦为京城贵族们的笑料,她也休想再翻盘压制德妃。
“姑姑放心,侄儿知道轻重,绝不会在这件事上马虎!”沐涛双手抱拳,信誓旦旦,面容凝重着,就差举手发誓了。
淑妃看出沐涛是上了心的,他也有这份能力,没再多言,摆手让他退下了。
身靠着软枕,她烦燥的心慢慢静了下来,眼里,脑海里全是画上男子英俊的容貌,心中隐隐猜出了他的身份,锐利的美眸中闪烁着丝丝冰冷:他来西凉京城做什么?
如果只是偶然的碰巧遇过,她不会过多为难他,如果他是来找她麻烦的,她绝不会放过他!
菊花宴是西凉国的习俗,一年一度,每年十月,在皇宫设宴,宴请文武百官和家眷们,边吃蟹边赏菊。
湛蓝的天空下,明媚阳光中,宽大的场地中央摆满了紫色,黄色,白色的菊花,一盆接着一盆,花团紧簇,阵阵清风吹过,扬起漫天芬芳。
朝中大臣和家眷们差不多都到了,说说笑笑着,坐到了各自的座位上,沈璃雪一袭白衣,墨丝束起,男装打扮着,随侯府老夫人,侯夫人走向镇国侯府的位置。
老夫人,侯夫人是长辈,坐在了最前排,陆江枫,沈璃雪是晚辈,并排坐到了后面的座位上。
沈璃雪悄悄抬眸看向皇室之人的位置,离她较远,前面又有人挡着,夜千泷应该看不到她,悄悄松了口气。
她放松气息的动作很轻,还是被陆江枫听出了异常:“沈兄有心事?”小璃一名叫的太过亲密,东方珩吃醋,沈璃雪不得不让陆江枫改回了沈兄之称。
沈璃雪笑笑,敷衍道:“第一次参加菊花宴,四周又都是西凉京城的达官贵人,有些不太习惯!”
她是揭榜治病的大夫,不是镇国侯府的家眷,皇宫的菊花宴,本来与她无关,但宴会前一天,德妃突然命人传来口喻,邀请她一起进宫参宴,说是想亲自感谢她的救命之恩。
德妃的口喻,不是圣旨,效果也差不到哪里,沈璃雪无法推辞,只得来了皇宫,参加菊花宴。
“沈兄身为男子,成年后,肯定不少了宴会应酬,慢慢就会习惯了!”陆江枫微微笑着,持起了茶壶,清冽的香茶准确无误的倒进了桌上的白瓷茶杯里,袅袅热气升腾,将他英俊的容颜遮掩,朦朦胧胧,说不出的美感。
沈璃雪眨眨眼睛,她不自在,并非是嫌弃人多吵闹,而是不想见到夜千泷,现在的他,生活的很好,她不想打扰。
“皇上驾到,德妃娘娘到,淑妃娘娘到……”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由远及近。
众人停止交谈,起身行礼:“参见皇上,德妃娘娘,淑妃娘娘,子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爱卿免礼!”身穿明黄色龙袍的皇帝坐到黄金龙椅上,威严的目光扫过众多朝臣,面带了一丝微笑。
“谢皇上!”众臣起身,纷纷落座。
沈璃雪坐稳后,悄悄抬头,看向西凉的最高统治者,他大约四十多岁,身材十分匀称,五官十分标准,眉宇间带着一抹淡淡的威严煞气,脸部线条十分刚毅,年轻时,肯定是位俊逸出众的美男子。
皇帝左手边坐着淑妃,一袭水蓝色的得体宫装穿在身上,更显扶风弱柳,温柔似水,举止端庄,勾人的如丝媚眼里却暗藏着伶俐与傲气。
皇帝右边坐着德妃,沈璃雪第一次见她时,她溺水,面色苍白,发丝凌乱,气息微弱着奄奄一息,如今病已养好,面色红润如雨露滋润过的美丽花朵,容貌美丽,端庄贤淑,一身隆重的装束更衬出她的优雅与尊贵。
不愧是名门贵族培养出来的优秀女儿,德妃,淑妃,各有千秋,言谈举止与众不同,温和的谈笑间,许多事情都已在她们的掌握之中。
再往后看,她望到了一张绝色的容颜,他穿着神秘,高贵的黑色锦衣,长发用紫金色的发冠高高束起,丰神俊朗,英挺出众,干净,清澈的眼瞳在人群里四下观望,仿佛在寻找什么。
沈璃雪一惊,急忙低下了头,朝臣,家眷居多,遍布整个场地,镇国侯府的位置靠近皇室,但她前面有重重人群遮挡,夜千泷应该看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