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陵胥!
宋初玉的目光,透过声源,落于二楼座上,优雅含笑的东陵胥。
翠宝斋是他的产业,此次邀其前来,一是感激他数次对自己的帮助;再则,两人日后难免是商业上的竞争对手。
而商场上,素来没有永远的朋友,却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只是,作为同行竞争对手,出价购买这钻石对戒,她不得不做他想,选定今日七夕开业,就是为了营造浪漫情怀的氛围,以夫妻和情侣产品受众定位,因而,她固然是希望有情人能将这对钻戒竞标拍下。
但,随着东陵胥叫价出口,一时店内炸开锅,商议者有之,思虑者也有之,随着时间一秒秒流失,按照拍卖的进程,眼下,竟没有人出更高的价。
“一千五百两一次,一千五百两两次,一千五百两……”随着司仪的声音响起,眼见金锤就要砸下。
“三千两!”
伴着凉薄慵魅的语调,整个店内,再次爆发出惊呼,这价格,整整提了一倍!
宋初玉眉头不禁皱了皱,疑惑的目光看向,笑得一派魅惑天成的某人,发出眼波询问:你搞什么鬼?
“帮你抬价!”
当某人用唇语,比出这四个字时,宋初玉险些晕厥,凑热闹也不分场合,这是他能凑的热闹吗,无奈归无奈,但很快,宋初玉就领悟到,公仪鹤抬价后的奇佳效果。
“刚才是公仪世子叫的价!”有女人疯狂尖叫声,瞬间飘满整个大厅。
“公仪世子看中的东西,不行,我一定要买下来!”
“晚上放在床边,想到时公仪世子曾看中的东西,我做梦都能笑醒!”
……
于是,那群疯狂的世家小姐,丝毫不肉疼的,报出一个又一个高价,最后,价格直接一路狂飙至一万两!
这叫炒作吗?看着那群抢破头,扯着嗓子叫价,全然不顾风度仪态的世家女,宋初玉颇有些哭笑不得。
“师兄,一会你上台给竞标成功者,送上对戒。”
目光颇有些微悚,看着大厅那群争得头破血流莺莺燕燕的裴煊,良好沉定的心理素质,在听闻宋初玉那句要上台的话后,他如苍山高雪清凉优雅的背影,禁不住一晃。
对上裴煊惊愕中透着呆萌的眼神,宋初玉竭力憋住笑,认真道:“你是代理掌柜,若我上,如何说的过去。”
裴煊的目光还是有些静止发虚,显然,被这空前盛况吓得不轻,可想而知,若他上台颁发对戒,以那群女人对美男的疯狂程度,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全身而退。
觉察到裴煊的异样,宋初玉想到牧伯对她说过的话,裴煊不喜拥挤嘈杂,尤其不喜与女子接触,她也是在与他相熟后,才能在近旁,替他推着轮椅,想来,他定遭遇过什么不幸,才对女人这种生物,如此抗拒,兴许,他这薄凉的性子,也是由此而来。
想到这里,宋初玉不觉,对这如天山雪莲般,点尘不染的男子,多了点怜惜,禁不住温柔的话语出口,“放心,我会在一旁,保护你。”
我会保护你!分明知道只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关心,裴煊亘古不变的内心,竟不觉,轻轻泛起一丝波澜,就像,尘封已久的古琴,被拨出第一个乐音,但很快,又消散于苍茫大地中,就像一切,从未发生般宁谧。
二楼贵宾席上,却是又一番景致。
“荣王世子竟也对这女儿家的物事动心?”东陵胥状似无意开口,狭长的凤目微眯,笑容却是柔和中带点料峭的寒。
“名花赠美人,这旷世奇珍,自当比名花,更能博佳人一笑。”公仪鹤五彩琉璃的双眸含着春波,灿灿的笑容,像一霎点亮夜间星河。
“哦,谁家小姐有如此福气,不知子都是否有幸,一睹芳容?”晃动的白玉杯,澄碧的酒液,映上东陵胥深沉的眸。
“这人,子都兄该比我更了解。”隐隐的火药味发酵,派人去查监视着玉儿的一举一动,还有数次有心的无意偶遇,就连上次派出追杀的黑衣人,他都不禁怀疑,出自此人手笔。
东陵胥笑容一顿,旋即,往更深处晕染,嫡仙的面容平静,倒像未听出公仪鹤的言外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