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夫妻二人转头看向方桥。
方桥抓了只包子往嘴里大口地塞,压低了声音:“妍猫儿那年动手术,偷你们钱包那小子,还记得吗?”
那个孩子?
夫妻二人努力回忆了好久,还是没有想起那张黝黑的脸。慕绾绾只依稀记得那孩子很瘦,比同龄人高一点,一双大眼睛看着她时,惊慌失措。
“莫靖东爸妈去世早,他一手拉扯他亲妹子长大。那年他妹妹出了车祸,弹尽粮绝了,在医院里面看到你们有钱,于是跑进去偷你们钱包,没想到被给逮住了。当时我问你,怎么处理那孩子,你让我去帮他把医药费交掉,把孩子放了。”方桥又拿了只包子,跳起来,大声说道:“我昨天让人彻底查过了,这孩子念书跟开挂了一样。一天打三份工。人还是挺不错。他们校长想收他做女婿,女儿是搞财务的,今天会去官凌止那里报道。生得很水灵的一个丫头,不过比妍猫儿差一点……我看莫靖东是为了妍猫儿来的,我和你们赌十个包子。”
慕绾绾托着腮,小声说道:“我还是想不起来这件事,难道莫靖东记得?他盯着我们妍猫儿干啥?”
“他肯定记得啊,他当时都十二岁了。”方桥又冲进来,指着他们说道:“你们别忘了丫丫今天要去相亲的事,我替她去山上看花苗。”
“干爸不去啊?”慕绾绾大声叫他。
“我去干啥,我去种花。”方桥跳上车,一溜烟跑了。
“臭小子是舍不得丫丫出嫁呢,你们两个这些年为了妍猫儿的病四处求医,丫丫是他一手养大的。说句实在话,他才像丫丫的养父。”刘大姐小声感叹道。
对啊,他才像!
“他也不知道去讨个老婆。”刘大姐又说道。
“他散漫惯了,不愿意有人管着他。”慕绾绾也不是没给他介绍过,方桥总是相处几天就黄,他懒得哄女人,更不喜欢女人娇滴滴。
“一个大男人,总有想那啥的时候吧。”刘大姐摇了摇头,“我看他是打了一辈子的拳,有啥意思。”
慕绾绾又开始心塞了,不行,她得去看看半个小时的莫靖东。论时间,还是挺久的。论人品,她得实地考察一下。
——
容妍冲进办公室,又是第一个。
她打扫完卫生,给每个人都泡好茶,然后给莫靖东发了个消息,告诉他自己做好了心理侧写,要给他汇报。末了,她端正地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面等莫靖东他们过来。
她对自己做的心理侧写非常有信心,她甚至已经锁定了里面的两个嫌疑人,她一定抓住那个混蛋,还左晴公道。
这时候外面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是前辈们来了。
容妍跳起来,挺了挺腰,面对大门,准备迎接众前辈们即将对她投来的钦佩的眼神。她只要一想到那样的场景就乐得想跳起来。妍猫儿果然是借了一千只猫命的人哪,比爸爸妈妈加起来都要厉害哪。
正偷乐时,王姐先进来了,看到她站在这里,惊讶地说道:“咦,你没接到短信吗,他们都去听审讯了。莫主任逞着嫌疑人去自首了。”
“啊?”容妍楞了一下,撒腿狂奔。
莫靖东抢先了!
难道昨晚他用了美男计,从那姑娘嘴里套出了真相?
到了前面,她看到慕靖东正站在走廊上,有两个警察正夹着昨天看到的那个女孩子往前走。
是那个女孩?
不是个男的吗?
情杀?仇杀?什么意思啊?
容妍完全懵了。
莫靖东这时候看到了她,朝她点了点头,跟上了那两名警察。
王姐走过来,小声说道:“这姑娘叫叶梅溪。她和左晴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比左晴高一个年纪。左晴小时候性格特别内向,成绩特别差,只有这个姑娘和她玩。那时候叶梅溪才是学校里的学霸,会弹琴会跳舞,左晴是丑小鸭,每天都缩在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里,连和别人说话都不敢,每天都有人欺负她。叶梅溪常为她出头,给她补课,很帮她。有一次叶梅溪为了她,还被别人打断了腿。那次叶梅溪伤得很重,得去省城动手术。走之前,叶梅溪送给左晴一只小鹦鹉,告诉左晴,不能那么胆小,也不必害怕,总是善良的人多。叶梅溪还没回来,左晴的爸爸为了躲债,带着她搬走了。两个人失去了联系。直到年初左晴去酒店找她爸,遇上了在那里等男朋友的叶梅溪。”
“叶梅梅是学霸,怎么会这么早找男朋友。”容妍震惊地问道。
“就是养她的老男人。叶梅溪本来她家经济条件并不太好,学舞蹈学弹琴的钱都是她爸爸妈妈打好几份工挣来的。那次打架,因为事件的导火索左晴离开了,无法作证,对方同学却统一了口径,所以警方判定双方都有责任。对方的孩子家长没有赔多少钱。而她爸在省城遇上了车祸,当场没了。那开车的人也穷,宁可坐牢也不拿钱出来。她妈妈气急攻心,当天就病倒了。叶梅溪的腿没能好好治,落下轻微的残疾。现在她的鞋都是特制,右边鞋子里面加增高鞋垫。”
“所以……她后来就没读书了。”容妍恍然大悟,这两个好朋友再遇上时,双方的情况已经发生了对调,叶梅溪成了孤僻堕落的那一个,左晴的爸爸找到了好工作,环境好转,她成了学霸。”
“对啊,所以二人遇上之后,左晴拼命想劝她改邪归正。叶梅溪却觉得当年她搬走是故意不给她作证,非常地恨她,不承认她们是朋友。左晴总是去游乐场找她,叶梅溪却从来不见她。后来叶梅溪给她出了个题,她带一袋沙子去,若是左晴能数清沙子有多少粒,她就原谅左晴。”
“就是出事的那天?”容妍轻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