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畅愣了愣,然后动容:“竟然是他?”
他在长安城呆的时间不长,但这王元宝的大名,却如雷贯耳,几乎每天都有人在他耳畔提起。称赞一人富足,便说“家财如王元宝一般”,说一人奇遇,便说“如元宝遇财神”。这王元宝,乃是长安城首富,富可敌国这个词,几乎就是为他而设。
民间传闻,便是三郎李隆基,也闻其富庶,专门问过他家产几何,他颇为自矜地称自己家财换成缣,可以将终南山昕有的树都系上还有余。
“不意王元宝竟然也看上了这点小生意。”叶畅哑然失笑道。
“他原是有意自己另组联赛,不过忌惮我与二十九娘,便请王夏卿为说客。”玉真长公主又透露出一点信息。
只忌惮玉真与虫娘,却不忌惮球市另外的利益方,这只证明一个问题,象京兆和京城中的寺庙道观那边,王元宝已经打通了关节。
想到玉真方才说的话,叶畅忍不住又问道:“那猫儿手下呢?”
“贾猫儿虽是主持,底下兄弟亦忠诚,但再往下的二十四位管事当中,有十六位,已经愿意另谋高就。”
也就是说,王元宝已经在不动声色之中,将长安城的足球联赛管理人才挖去了大半,贾猫儿恐怕也是听得些许风声,所以才会问叶畅应对之策吧。
尽管不是很看重足球联赛,叶畅心中还是觉得有些沉重。
这便是此时的特点,开剑者胼手胝足,好不容易辟出一条财路,然后虎狼便蜂拥而来,将开剑者赶开,他们来独占利益。
这虎狼官商勾结,甚至会将开剑者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故此叶畅才不得不结交权贵,否则,他就没有丝毫自保之力。
若不是与玉真长公主等人的关系,他的纸坊、印坊,也会遭遇同样的命运。他之所以要借用玉真长公主的田庄试种棉花,同样也是如此——不是长公主的地,单官府就不会允许他去种植新的作物。
“我愿去劝说贾猫儿等,不唯让出联赛经营之权,而且还会离开长安。”沉思了许久,叶畅举出三根手指:“不过,他王元宝想得这联赛经营之权,不付出些代价亦不行。”
“你说,我必为你取之。”听得叶畅答应下来,玉真长公主也是欢喜,当下慨然应诺。
反正付出代价的是王元宝,又不是她。
“第一,贾猫儿等完全退出联赛经营,其所执股权,算为五万贯,王元宝须得一次付清。”
五万贯换取一个每年收益十余万贯的行业,当真是便宜至极,玉真长公主毫不犹豫地摇头:“太少,八万贯,贾猫儿等五万贯,十一郎你有三万贯!”
“我有万贯足矣,剩余两万贯,算是为法师营建道观贺。”叶畅当然不会拒绝这个,他正需要钱呢。
“便如此,第二呢?”
“我欲造船,以求蓬莱,请法师为我寻方便。”
大唐制度,私人造船有诸多禁忌,故此叶畅现在只是在武陟办了间修船坊,由崔秀景主持,今年几个月间便投了千余贯进去,好培养造船人才。若得玉真出面,官府开方便之门,那么他就可以扩大规模,广募工匠了。
“此事易耳,十一郎当真是去寻蓬莱仙山?”
“确有此心。”叶畅不动声色地道。
欧洲的大航海时代来临的动机,乃是诸国王侯富商对金钱财富的追求。大唐王公贵族们对于海外求财并不动心,但对海外求仙却是极为热衷,叶畅此时埋下这个伏笔,便是为了日后能掀起属于华夏自己的大航海时代。
“还有其余否?”
“二条足矣。”叶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