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太大,冰冷的雨线打得天九抬不起头。狼行背着她一出山洞,她就听到了一片人哭兽叫。
掀开兽皮,天九刚要露头看看。狼行像长了后眼一样,大手反过来一按,把她头按下去了。
“别出来,雨大,冷。”
狼行温柔的声音,透着深情。
“我不走,要来山洪就淹死我好了。我走了,我窝棚里的东西咋办啊?”
一个老妇人哭喊的声音。
天九伸手揭开个小缝,从小缝里看到一个老妇人一身是雨,被两个兽人拖着,死活不愿意离开。
“背着孩子,你只要给我背着孩子,我以后只跟你一个人。”
一个奶孩子的小雌性拼命拉着一个雄性,让他替她救走孩子。
“你孩子的父亲都死了,还带着这野种干啥,淹死正好,我背着你走,到了新家,我们多生几个。”
那个健壮雄性扯过孩子丢到泥地上,抱起孩子妈就要走。那个雌性拼命挣扎着,怎么也强不过健壮的雄性。别人都乱着。谁也顾不上谁。
蛮族一向是靠武力生存。强取豪夺在这族里是常态。大家司空见惯,没有人会在意这些。
另外几个雄性为了争着背走一个漂亮的小雌性,还打了起来,滚了一身泥。
“山洞里的火种咋办?得留下几个人守火种。”
一个雄性的喊声。
“留下三个人看守。”
“谁留下来?”
“槐树屋里的三兄弟留下看守。”
“凭啥叫我们在这里等死,我们也要走。山洪多可怕。”
三个兽人不服。
“叫你们留就留,不然打一架,你们还是得留。”
这就是远古一万年前,这就是原始人的生存状况。根本没有道德、信义。只有动物生活的本能。
天九实在看不下去了。尤其是掉在泥地里的那个小男孩,也就一岁多的样子,在泥水里爬着,哭喊着阿母。那么多成年野人,没有一个弯下腰抱起他。天九是刚做了妈的人。实在看不得这些。
“都别吵了,住嘴。都听我说。”
她担心下一秒,小孩子都有可能被乱跑的人群踏死。
她的声音太弱,太细。人们太吵,根本没人听她的。就是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那些雄性也不会在意的。
“看到了吧,他们本就该死。”
狼行刚要背着天九,趁人们都乱着,还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之前,赶紧离开。
“我不走,要走你走。”
理智告诉天九,她也管不了这些野人,还是先管自己吧。可是她真得走不了。那孩子的哭声撕心裂肺的。孩子妈拼命扭打着那个雄性,无奈就是挣不脱。
“我要带着他们一起走。”
“好,都听你的。”
狼行低哑了声音。
吼——
他仰天长啸一声,狼吼虎啸一般,大家一时之间被震住了,都住了嘴,一起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
狼人,他背上背的是什么?他的那个漂亮怀孕的小雌性。
“山洪一会就爆发了,大家都跟我走。”
狼行话不多,只这一句话,说完转身就往山峰那边大步走去。
“孩子,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