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姝摆摆手,莞尔一笑:“不碍事,开始了吗?”
两位嬷嬷连忙接道:“这就开始,这就开始。”
殷姝轻嗯了一声,目光慢慢转到缩在墙角的小贱人身上,笑得一脸愉悦。
冷汗一直往外冒,看着步步逼近的老嬷嬷,玉奴只觉得她们不是人,而是要向她索命的恶鬼。当一根与头发丝儿一样细的银针凑到她的眼前时,她已经崩溃。
“不——”她尖叫,恐惧的泪水滚滚往下落,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你就不怕被将军知道吗?他不会饶了你……”
“他没机会知道。”殷姝将目光闲闲地落在自己新染的蔻丹上,嘴角始终挂着淡淡的笑。
“你要灭口?”她绝望地问。
“不。”殷姝停顿一下,一字一句地道,“本宫要你生不如死。”
“啊——”
之后没有人再开口,嬷嬷们已经开始动手了,接下来的时间只有一声又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声在暗室里传开。
殷姝听得无比畅快,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痛快过了。
巨大的痛苦从她的脚底手指乃至全身传开,玉奴觉得自己真的要死了,昏厥之前她只记得一句“别留下痕迹”后,便陷入了重重黑暗之中。
当她醒来时,已经是在长青宫的软榻上,身上的舞服纤尘不染,云髻齐整,妆容妥帖,一切都是如常。暗室里那惨烈的一幕如同一场梦一般,除了害她的人与她自己知道外,再无人能够知晓。
坐在回府的马车上,玉奴身心俱疲,心力交瘁,仍未从之前的恐惧中缓过神来。
好痛,连身上的骨头都在痛。当她把袖子挽起来,看见白白净净连个红印子都没留下时,便惨然一笑,心寒到了极点。
果真是好毒辣的心啊。
这日夜里,她扑入他的怀里哭着求他:“将军,求将军别再让玉奴进宫了。”
可他却道:“你平日待在府上无事,她也不是日日传你入宫,传去也只是不到一个时辰就能回府,去去又有何妨。”他不理解她的哭闹与不满。
玉奴把手伸到他面前,哀哀说道:“她们对玉奴用刑,说是要把玉奴折磨的生不如死。”
魏光禹皱了下眉,将她的手拿近仔细查看,末了却道:“这不是你弹琴时留下的?与她有何关系?”
玉奴满脸是泪,心有余悸:“弹琴时是留下了伤,但她们用的是比头发丝还要细的银针,扎进去再拔。出来,只让你痛,却不给你留下痕迹。”
“胡说!”魏光禹脸色一沉,怒道,“她自小就怕这些,尤其是这种又细又尖的东西,如何会用这个来对付你。想是本将对你太好了,让你忘了自己的身份。”
他显然不信她的话,看着她的目光中满是失望。他以为小女人会是世间最天真纯良的女子,可没想到她也会有对自己耍心机的一日。
玉奴懵住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她自他怀里出来,没有再多说一句,侧过身背朝着他,默默闭上了眼。
魏光禹没有再留,临去前冷冷甩下“必须去”这三个字后,便没有再多看她一眼,决然离去。
在宫里一连受了两次惨绝人寰,令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非人折磨后,玉奴心如死灰,了无生趣。
这日,从宫里出来后,她使了些银钱,让车夫将车停在街边。打着要去买些糕点带回去给弟弟吃的名义,钻进了一条狭窄的巷弄子。出来时,她装着糕点的纸袋内,便多出了一小包药。
这地方还是轻韵一次无意对她提起的,她早死的娘便是在这里买的药。
过了两日,又到了进宫的日子。
这两日玉奴是时时刻刻陪在弟弟身边,形影不离,好似要把这辈子的陪伴都在这两日陪完一样,怎么也不够。
玉锦问了几次姐姐怎么了,姐姐都不肯说,次数多了,他也就没有再问,乖乖的让姐姐陪着。心里却忍不住有些忧心。
“姨娘。”不一会儿,喜儿便走了进来,她眼圈红红,似乎欲言又止。
“可是时辰到了。”玉奴轻轻笑道。她亲了下弟弟的额头,最后叮嘱道,“小锦定要好好的,姐姐昨夜与你说的话你千万记住了。”说着,站起身,再深深看了他一眼后,提步朝外去。
“姐姐!”玉锦跑上前,一下抱住她的腰,他莫名觉着不安,抬眸看向她,“姐姐今日能不能不去?”
玉奴心中悲痛,险些没忍住哭出来,她强迫自己逼回眼泪,冲着他柔和地笑笑:“宫里传话,姐姐怎敢不去?小锦今日是怎么了,姐姐又不是不回来了。”
“姐姐。”他又叫她,心里说不出原因,就是觉着不安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