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士卿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他们没有去西山别墅,把詹姆斯等人控制住之后便按兵不动。
这样是为了让海文自乱阵脚,摸不清楚他们的心思。
柏士卿带着风雪走到门前,在门口拍了拍身上的雪花,推门而入,便看到何小柏又被太爷爷搂着在说什么,他笑着打了招呼,问何小柏道:“爸爸呢?”
“睡觉了。”
爷爷对于他出去的事情也没多问,柏士卿把外套挂在门前的衣帽架上,换好拖鞋走上楼。
何独秀白天在水里面过了一遭,他担心对方会不会感冒。
卧室内的光线昏暗,窗帘拉的严严实实,这是何独秀从小到大的习惯,他喜欢在雨雪的天气里面窝在床上,据说他那样可以感觉到窝心。
柏士卿在他身边坐下来,看到何独秀的半边脸都藏在被子里面,只剩下光光的额头和头发露在外面,他把被子拉了拉,伸手拍了拍何独秀的脸,反掌一贴,嗯了一声。
不是感冒,直接发烧了,难怪睡的这么沉。
何独秀被柏士卿叫起来的时候鼻子完全不通气儿了,他还记得柏士卿的事,问他:“坏人抓到了吗?”
“抓到了。”柏士卿道:“你发烧了,先吃点东西,晚点我再叫你起来吃药。”
何独秀困倦的靠在床头,一双眼睛因为生病而水润润的。
柏士卿感觉自己身上又泛起热潮,他端着碗的手几乎有些拿不住。
何独秀察觉到了他的异样,看到他眉头陡然皱了起来,鳞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上了他半张脸,何独秀精神了点儿,“神神?”
“没事。”柏士卿把碗放下,走到一侧的柜子旁拿起昨天没有喝完的白酒,灌下去之后鳞片停止蔓延,但是却并未褪下,他侧头看向镜子里面的自己,何独秀也下床脚步虚浮的走了过来:“怎么样了?酒不管用了吗?”
柏士卿捏住了空酒瓶,道:“不够。”
何独秀有提前买过一大桶烧酒放在房间,他四周找了找,却发现那桶已经空了,愕然的抱着桶蹲在墙角,他的大脑有些反应不过来。
“酒是前两天刚灌得……二十斤呢。”何独秀仰起头,道:“你以前不是半斤就可以的吗?”
柏士卿捂住半边脸,眼神幽深:“可能最近喝的太多,免疫力上来了。”
何独秀重新站起来,被柏士卿单手扶住,他仰起头看着面前的男人,伸手把他的手拿下来,道:“那怎么办?我们怎么办?”
“你先吃饭,我出去一下。”
何独秀坐在床前端着碗,食不知味,他皱着眉吃了两口,然后放下碗上了顶楼,柏士卿背对着他站在风口,脸上的鳞片已经褪了下去,发现他上来立刻走过来用身体挡住了风,并把他拉到了怀里,用大衣裹住了:“你发烧了,吃完饭待会儿还要吃药,不要乱跑。”
不只是是不是因为生病的原因,何独秀的眼圈有些红,他扁扁嘴,搂着柏士卿的腰,道:“没关系的,就算你没办法在我面前保持人形也没关系,反正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柏士卿把他搂紧,他心里一样有些迷茫。
他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物种,没有人告诉他他应该怎么做才能维持住他想要的样子,没有人来教导他应该怎么样生存下去,他的一生之中,所有一切都是未知和充满不确定的。
如果一直那个样子的话,就算何独秀不嫌弃他,何家人也绝对不会允许他们在一起的。
柏士卿的心沉了下去。
风虽然被柏士卿大部分挡了过去,何独秀却还是觉得脑子昏昏沉沉,柏士卿率先发现,他把何独秀抱起来回了房间,像方才一样端起碗喂他吃饭,何独秀乖乖张嘴。
潮红的脸和嫩红的嘴唇一开一合,柏士卿感觉自己脑子里面有一根弦在缓缓拉扯着,他紧绷着把饭喂完,将何独秀扶着躺下去,走出去的时候发现手臂上已经再次被鳞片侵蚀。
身后何独秀软软的叫他,他只好重新转回去,蹲在床头摸了摸他的脸:“怎么了?”
何独秀的声音软哼哼:“我会保护你的。”
柏士卿笑了:“我知道。”
何独秀放下心,沉沉的睡过去,半个小时之后,又在柏士卿温柔的劝说中吃了药,至此一觉睡到凌晨。
何独秀的头还有些晕,不过状态确实比昨天晚上好多了,他转身想蹭一下柏士卿,触手摸到的却并非人体的肌肤,侧头一看,一旁的柏士卿占据了小半张床,有些憋屈的趴着,何独秀的动静让他惊醒过来,红色的眼珠微微转动,他伸出爪子来摸了摸何独秀的头。
动作很轻,像是怕弄伤他。
何独秀若无其事的蹭蹭他,道:“你也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