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遇亲叛,启之诛灭。”
睡梦中,难以言喻的魔魇,修鱼寿突然惊醒,虚汗涔涔。
“又做梦了?”
归芗人起身替他拭汗,未想他别过脸,直接下了床。自从佑亲王离开,他就没睡过几个安稳觉,总是半夜惊醒,呆坐至天明。她也不好劝,只能尽量在朝上多担些事,希望有朝一ri,再见笑颜。
眼见修鱼寿直向寝宫外走去,归芗人翻身下床急追上去,“外面这么大的雨,你要去哪儿?”
“出去走走,你回去睡。”
没等归芗人有所反应,修鱼寿头也不回跨出门,拐过一个回廊,便没了踪影。
走着走着,忽闻一声惊呼,“陛下?末将叩见陛下!”
修鱼寿头也未抬,走过他身边淡淡一句,“今儿个耘将军当勤啊。。。。。。”
“陛下要是睡不着,不如让臣陪您走走。”
修鱼寿脚下一顿,背对他站住身,“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臣无能,找不出确凿的证据。”修鱼寿半响没应声,上官耘抬起头,惶恐不安,“陛下?”
“继续查。”咬出三个字,修鱼寿径直离开。
佑亲王含冤莫白,尧王责令天蟒卫暗查司徒。土户改制,土户司理应一马当先,却反其道而行。佑亲王伏法认罪,司徒家下辖三郡便厉行新制,连带诸郡改制皆顺利异常。就连接替薄奚辰予王之位,新上任的茹彺秋,辖下骞人改制也遇阻甚微。如此大的反差,想让人不起疑都难。与其说是被佑亲王的伏法给震住,倒不如说是有幸逃过一劫,一心戴罪补救。
没有人注意到,皇宫yin暗的角落,一张弥天大网已漫布青天,正一步一步吞噬着他们。
弓书殿,潇潇雨歇。一纸书信,托离愁。
“臣弟自入朝,已是戴罪身,所察众多,瞒而不报,情非得已。臣弟在尧,为宽吾兄而非江山富贵,终不得善终。虽早有准备,未想如此之快,仓皇之下,谨寥寥数笔赠别进言,望兄慎重。重武轻文,治乱不治和。兄不做权衡,安世武将皆危。黑市一案,雪灾募捐,皇兄倚重覃王,至其四面树敌。矫旨一案,覃王威信不及谗言,恐生动乱,弟已命太卫府暗中监视各地裁军。其中利害,当以jing骑为训,无须言明,皇兄也知天蟒卫之处境。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兄熟读兵书,当晓yin阳之道,触类旁通。文臣杀人不见血,更胜武将之凶狠,切记,切忌!乱世武道,以覃王辰将为重,可定;盛世文道,当以冀王为倚,可稳。他ri遇亲叛,非胜券在握不可为,否则兄之xing命堪忧!若遇危难不得已而为之,必得覃王相助,可转危为安。吾兄珍重,臣弟三泣而别,祈鳕玉之洁净,我尧之盛和,谨此拜上!”
这封佑亲王的亲笔留书,修鱼寿翻来覆去数十次,始终不明白,为什么莫天昀和修鱼非都提到了同一件事,亲叛。
次ri初晓,身边一阵窸窣,修鱼寿迷糊着双眼,“冀王?”
子桑傅一惊,继而低身跪地,“微臣叩见陛下。”
修鱼寿直了直酸痛的脊背,活动下发麻的四肢,站起身不禁头痛道,“怎么一大清早来这儿了?也不见人通报。。。。。。”话音未落,侍监官听到动静,带着侍监们齐齐入殿,七手八脚伺候着他洗漱更衣。
“陛下,冀王来时您睡得沉,奴才不敢惊扰。”侍监官一边替他戴上王冠,一边小心翼翼道,话音刚落,便见他手上一抖,“陛下,您有没有觉得身体不适?”
“就有些头痛。。。。。。赶紧的,要上朝了。”修鱼寿催促着看向子桑傅,“起来说话,什么事?”
子桑傅一扫左右,修鱼寿心知其意,“行了都出去,我自个儿来。”
子桑傅待众侍监退出殿外,屈身近前,“陛下当真认为那矫旨的幕后主使是佑亲王?”
修鱼寿面上一怔,继而低声道,“莫非另有其人?”
“祁王。”
修鱼寿身子猛地一晃,子桑傅大惊,“陛下?!”
修鱼寿深吸口气,“滚。。。。。。”
“陛下?”
修鱼寿一声大喝,“滚!”
子桑傅惊愕失se,匆忙几步退出殿外。
弓书殿外闻王怒,众侍监纷纷低身伏地,不一会儿就见尧王愠se而出,直奔朝殿。
整个早朝,子桑傅皆战战兢兢,满腹狐疑无处可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