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许久没有如此开心的笑过了!”弘晓满脸笑容的在一旁凑趣道:“臣弟昨夜也是高兴的一整晚没睡。”
“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的烙烧饼,硬是睡意全无,满脑子里都是大军得胜的事,越想心里越欢喜!”
“皇上驻跸在科布多,真宛如御驾亲征,三军鼓舞,将士用命,甫一开战就全线告捷!”
“打从立国之初就存在的北境边患,眼看着就要彻底解决了!”
“可不是!”讷亲也笑着奉迎道:“奴才说句该掌嘴的话,圣祖爷英明神武,御驾亲征噶尔丹,那仗也打得颇费周折。”
“不然也不会有三次御驾亲征,连孝康章皇后的兄长都阵亡在了乌兰布通。”
“哪像皇上这样,身在京师高居九重,运筹帷幄,谈笑风生间就灭了准噶尔部的凶顽恶逆。”
“如今圣驾亲临科布多,这第一战就大获全胜,歼敌十万众,敌军的东部防线顷刻间土崩瓦解,荡然无存!”
“依着奴才看,用不了多少时日,俄国乌拉尔山以东的地方就都划入我大清版图了!”
(注:康熙的亲舅舅佟国纲,康熙二十九年随驾征讨噶尔丹,身先士卒,冲锋陷阵,中弹身亡。)
他说的话虽然有奉迎之嫌,但说的却也都是实情,对战事的估计也在情理之中。
有道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奉承话任谁听了都受用。
君臣又笑过了一回,乾隆换了正色道:“策棱在折子里奏请封赏游击赵扬,并保举他任参将,暂统兵驻守原要塞,你们怎么看?”
“皇上,”弘晓道:“凭心说,策棱这一场仗要比岳钟琪那边难打得多。”
“他却抱定了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想头,也不肯放一人突围出去,浴血苦战,最终全歼了敌军,战果与岳钟琪不相上下。”
“他的折子,似乎不该驳了才好。”
听弘晓如此说,讷亲心里却是另一番想法。
弘晓是宗室子弟,世袭罔替的怡亲王,他当然不会晓得讷亲的心思。
讷亲的曾祖是开国五大臣之一的额亦都,祖父是是康熙初年的辅政四大臣之一的遏必隆,姑母是康熙帝的孝昭仁皇后。
他钮祜??一门可谓是世代勋戚,然而他本人却只承袭了二等公的爵位。
眼见着策棱不过是个蒙古人,只因为有了军功,又沾了朝廷羁縻笼络蒙古贵族国策的光。
不仅获封为和硕亲王,晋封为固伦额驸,朝廷还从土谢图汗部划出十九旗赐予他。
无论是爵秩位份,还是在皇上心中的份量,都比自己这个正牌子的满州勋臣之后要强了不知道多少!
正因为如此,自打中俄两国开战之后,他几次向皇上奏请,想以军机大臣的身份去前敌领兵,也挣一份自己的体面和功名回来,一改自己袭爵的名声。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折子到了皇上那里都如同泥牛入海,没有半点儿回音。
显然是皇上不相信自己统兵的能力,这让心高气傲的他心中着实有些不服。
可是他哪里知道,眼前的这个皇帝不是弘历,而是另有其人。这个人对他的了解,比他本人对自己的了解更透彻些!
乾隆之所以对讷亲领兵出征的请求置之不理,除了不想拿兵士的性命和国家的库银让他去祸害外,也是不想他年轻轻的就死于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