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灏和晴雯在面馆外等着一群名士吃饭,然后好一起去结伴游玩。
就见吴珍吩咐跑堂的烫一斤高粱酒,点了四道热菜,又交代下五碗一钱二分的面,而外面的下人们则每人多添六分的面,没有酒菜。
外头有凉棚,所以徐灏也不着急,买了对面大娘镇在井里的酸梅汤,坐着一口喝下去,凉爽的感觉沁人心脾。
晴雯十分注意保养,不敢喝太凉的饮料,她不时观察名士们的吃相,似乎让她颇为失望。
徐灏见状笑道:“就和咱俩一样,中午纯是来吃面的,谁会在这里故作风雅,饮酒聊天呢?”
晴雯对此笑而不语,那边跑堂的挨个询问各人爱吃什么浇头,过了一会儿,那些人呼啦呼啦的喝着热酒,就着用高汤烫的一碗干丝,吃面吃的不亦乐乎。
快要吃完的时候,先前挨训的家丁领着一个公差跑了过来,二人走近吴珍身边,家丁说道:“少爷,他是上元县的差人。小的回到家里拿了老爷的名帖,去了县衙,县里立即派人随小的去了小东门码头,已将那船封备现成,等着少爷上船。”
吴珍≈◆,满意点头,对着差人笑道:“有劳了,你陪着他去吃面,回头赏一两茶敬奉酬。”
这时一位朋友抹了抹嘴,说道:“既然船已找好,难道今日就我们几个坐在船上?那位先生有内眷陪伴,我们却甚是寂寞无味,何不将吴兄弟的贵相知请出来玩玩?”
吴珍说道:“他不会说话,带个哑巴上船更是无趣。小弟听闻城外天凝山进玉楼新来了一个姐儿,名叫月香,色艺兼优,我们何不将她喊到船上来瞻仰瞻仰?”
那些名士纷纷欣然笑道:“如此甚妙。等船出了水关,到了天凝山码头,咱们一起上岸去请她。”
听着他们的谈笑,晴雯扭头看了眼徐灏,就见徐灏的脸色很是失望,径自起身连声招呼也不打,直接走了。
路上,晴雯问道:“时下名士不都如此应酬?老爷何必失望?”
“沉溺于男色女色,一群庸人罢了。”徐灏说道。
回到府里,管事禀报说沐皙带着家眷回京了,徐灏这才高兴起来,说道:“快请他来书房,把诸位老爷也请来,今晚备酒宴接风。”
介寿堂,徐煜躲在里间看着外面,徐青莲徐碧桃等人先迎了出去,见了徐绿竹,姐们间相互问好,携着手进来。
沐凝雪萧雨诗以及徐蕴素徐湘雨等一屋子的女人都站起来,当下一番热闹自不必言。
单说徐煜偷偷观察着姑妈的两个女儿,这些年沐皙夫妇一直在外,表妹长什么样都已经忘记了。
年纪略大些的是沐采春,生得一张鹅蛋脸,身段略微有些丰润,两弯卧蚕眉描了绿翠,天生一双笑眼,肤色莹白,模样酷似姑姑徐绿竹。
见她大大方方的笑着和太太说话,萧氏问她的年纪,说十五岁了。
再看那一个,身段比朱明之还要娇小些,纤腰看似不盈一握,站在那里好像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
裙子下边露出三四寸桃红色的小裤角儿,一双雪白的绣鞋,上面穿着件湖色缎白镶滚边的宫装,可谓是腰身弱细如柳,满身的腻态,一张粉白的瓜子脸,朱唇小的可爱,真和樱桃似的。
一见之下即令人印象深刻,一点不像金陵女孩,倒好似地地道道的苏杭少女,徐煜不禁诧异道:“哪知道除了明之姐姐还有个她呢?”
看那样子,年幼大概也不过十四五岁,于是他忍不住走了出去。忽然又站住了,原来他素闻这位叫做沐凌夏的妹妹最有脾气,大哥从汉王洲回来,曾去泉州拜见过沐皙夫妇,她连身为国公府嫡长子的大哥尚且要避而不见,何况我又算什么东西呢?
故而徐煜打消了念头,心说横竖要在咱府里住一段时日,迟早要见面的,不急,只要我小心翼翼,时间久了大家也就熟悉了。
不想徐绿竹问道:“煜儿呢?快叫来见见。”
萧氏笑道:“就在里面呢,猴儿,快出来吧。”
“是。”徐煜只好低着头走了出去。
“呦!”徐绿竹仔细一瞧,眼睛亮了,徐煜活脱脱就是当年的三哥,不由分说上前一把搂着侄儿。
“姑妈好。”徐煜红着脸想要挣脱出来,说道:“二位妹妹,一路辛苦了。”
天生柔弱的沐凌夏立时红了脸,沐采春却笑着回应:“没什么。”
搂着侄儿的徐绿竹不停的问这问那,徐煜一边回答,一边问沐采春几岁了?
沐采春坐在萧氏身边,说道:“过了生日就十六了。”
“那妹妹呢?”徐煜又去问沐凌夏,闹得沐凌夏低着头红着脸回不出来,沐采春代妹妹说道:“十五岁了。”
沐采春转过来问道:“煜哥哥多大了?”
徐煜不好意思的道:“别问我了,讲出来真惭愧死。”
在一旁的徐蕴玉嗤嗤笑道:“连这也客套?老天爷,我真是听不入耳。”
徐煜笑道:“非我落入俗套,因我一向最怕听人家叫我哥哥。”
“这是何故?”沐采春感到好奇。
家里人人知道徐煜的心病,就怕一长大成了亲,转瞬间一切都变的人事已非,是以最近连带着人家叫他哥哥,都觉得仿佛要长大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