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结下封印后叮嘱说:“凡事阴阳双生,有得必有失,封印在抑制小公子身体对戾火的感知的同时,也会抑制他对情感的感知。”
我和晁凰愣了愣:“抑制对情感的感知,可对他有什么伤害?”
老道士捋着花白胡子闭目沉思,一脸正经道:“倒也没什么伤害,只是可能谈不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我:“……”
晁凰:“……”
第二日温儿的病情已基本稳定。鉴于温儿往后对其他事物不敏感,但对热却十分敏感,老道士建议我们让温儿住在一个环境清幽的地方,有益于延缓他的病情。我们讨论了一夜,最终认为长安城郊有一处清凉院,是皇家避暑的行宫,如今已闲置多年,那里与大明宫相隔不远,往来相对方便,并且竹木环抱,流水潺涓,即使炎炎夏日也清凉似秋,十分适合温儿居住。
我们拜别老道士,打算回大明宫收拾收拾,送温儿去清凉院。但在临走之前,我还有一事不解。
温儿一向把时间花在研究琴艺上,素来不与人交恶,况且还只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到底是谁下的狠手加害于他?
我问老道士:“这冰蛊,到底是如何施用的?”
“戾火症利用人身上微小的伤口下蛊,隐藏于人体中,一旦听到琴声便会发作。”老道士反问晁凰:“贫道冒昧地问一句,是何人至小公子受伤?”
晁凰摇摇头,她只知温儿不小心受了伤,因伤的很浅,她也没有在意。她翻看温儿的手指,问:“告诉娘,这伤是怎么弄的?”
“是我和皇兄在御花园玩的时候他拿玫瑰花刺划伤我的……”
晁凰听到这句话,像突然失去了所有支撑,瞬间瘫坐在车上。
温儿只有一个皇兄——靖怀太子。
真相瞬间明朗。
我曾在贺岁夜宴上问过晁凰,靖怀生母已逝,而她独揽后廷,一旦有了儿子,东宫之位会不会想要取而代之。看来不止我一人有这样的想法,靖怀也一定被这种忧虑弄的睡不着觉。靖怀的皇弟们虽然不少,但只有温儿有一个独揽盛宠十年而不衰的母亲,也只有温儿最有可能是他的对手,他大概想趁着李怡忙于战事,无暇顾及后廷,将温儿杀之而后快。
他没有用普通的毒药,而是利用巫蛊之术,这种蛊毒若不是侥幸有桑海道士相助,宫中的太医恐怕是辨别不出来的,最后顶多得出个暴疾而终的结论一了百了,就算查出是巫蛊之术,下蛊和病发之间还隔了好几日,他完全能够撇清关系。
这种缜密而毒辣的手法,到是得了李怡的真传。只是他没料到温儿病发并非在宫中,更没料到温儿吉人自有天相,遇见了桑海道士。
晁凰一路上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我想她定然是悲痛欲绝,对靖怀恨之入骨,经历此事,已可看出靖怀不仅没有治国之才,更没有一丝仁慈之心,既然如此,东宫之主取而代之未尝不可。我对晁凰说:“你如今是后廷之主,完全有权着大理寺审理此案,弑杀皇子是一等一的重罪,就算他是太子,也其罪当诛!”
没想到的晁凰只是摆摆手,喃喃:“罢了罢了……”
靖怀险些要了温儿的命,我不能相信她真的愿意不再追查。“为什么?是怕没有确凿证据定不了罪,还是……”
她打断我,声音一点力气也没有:“因为他是姐姐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