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她可以借冠冕堂皇的理由脱离寝室队伍,和岳归洋一起走到图书馆。如果他的时间不是非常紧,还会陪她把工作做完。
下了晚课之后的阅览室其实已不对外开放,她只是负责捡拾一下过于明显的垃圾,或者整理一下过于凌乱的书籍。
他们在一排排书架间穿梭,谈笑风生,聊天文地理,聊古今中外,聊今事往事,当然也聊岳芪洋。
她才知道,岳芪洋和她结婚后搬出了岳家花园,而且除了当归几乎所有人都以为黎糯和岳芪洋住在一起。
她苦笑。其实连她妈妈都以为她平时住学校,双休日会去岳芪洋那里。
这样算来,她窝在寝室,已经很久没回过家了。
“我就知道会这样,”岳归洋说,“爷爷让黄芪去接你同住,那小子只是习惯性点头,压根不会有任何行动。”
黎糯拨下电闸,阅览室忽的一片黑暗。
她听见岳归洋在黑暗中幽幽道:“不过,黄芪搬离了爷爷身边,搬离了岳家,终于好轻松些了。”
她打开手电筒,笑:“这点我懂。”
没有回家的这段日子,离开妈妈的这段日子,真是轻松多了。
“不过糯米啊,既然你们都领了证,难道想这样下去一辈子吗?你和黄芪的性格我还都算清楚,我知道我说这话有些过分,既然他是绝不可能主动出击的人,那只有请你试着去了解了解他了。”岳归洋说。
“我一直觉得,你们两个其实挺相像的,所以或许只有你能够走进他的心里。作为他的哥哥,这个拜托你能接受吗?”
她本能的不想与那个挂了她医英的冷冰冰煞神拉近距离,但因为是当归所托,她只得答应。
“好吧,等机会。”
黎糯在校门口挥别了岳归洋,留下一句敷衍味道挺重的话。
可是机会就像等公交车,你要乘的那辆迟迟不来,不要乘的那辆偏就一辆辆接着来,还是空车。
她不想要靠近岳芪洋的机会,于是它轻易地来了。
进入考试周之后,黎糯几乎把寝室搬到了通宵教室,除了每天回宿舍洗把澡,吃喝拉撒睡一概教学楼解决。在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里,每个人都被折磨成国宝,还是精神错乱的国宝。
某天下午,在她看书看到即将会周公之际,手机孜孜不倦的震动把她拉回了人间。
没看来电人便迷糊地接起,那头却传来了岳老的声音。
“黎糯啊,没打扰到你吧?”
“没有!”黎糯顿时精神抖擞,“爷爷,您说!”
岳老被她的亢奋惊到,轻笑道:“我想拜托你件事……”
“没问题爷爷!”
“听说黄芪最近特别忙,你要考试也特别累,我这里人家送来好多野生甲鱼,我又不吃,你们拿去补补吧。”
黎糯的脑子尚处于混沌状态,只抓住了两个关键词:甲鱼,岳芪洋。
这二者有什么关联?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答应了再说。
挂了手机整理了一下思绪,她才明白了岳老是让她拿些甲鱼去他们的家,但老人家不知道他们的现状,其实就等于她得把甲鱼给岳芪洋送去。
通宵教室外的走廊里突然传来了一声女生的哀嚎……
在黎糯好说歹说下,岳家的保姆终于只捉了三只甲鱼给她。
她从岳归洋那儿打听来了岳芪洋现在的居所,位于本市西角的高档涉外住宅区,于是她提着黑色塑料袋,在初夏略显闷热的夜晚,头重脚轻地踏上了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