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蒹葭一悚,看向李嬷嬷。
李嬷嬷神色慌乱一瞬,顷刻,脸上带着薄怒,目露威严的朝杵在门口怔忪的府兵,厉喝:“还等什么?把这个贱婢拉出去,不要碍了郡主的眼。”
巧儿再次被府兵拖走,凄厉的嗓音透过门外断断续续的传入屋中。
“郡主,你要。。。。。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待门外声音渐消,李嬷嬷面色稍缓,又恢复以往的和颜悦色,转头看向她。
顾蒹葭蹙眉,看向李嬷嬷。
李嬷嬷脸上血色褪尽,紧握着她的手,疾声道:“莫不是姑娘听信了巧儿的胡话,认为嬷嬷会害你?”
顾蒹葭骤然想起,去年她磕碰住脑袋,躺榻上昏迷不醒时,李嬷嬷每日侍候在畔,以泪洗面,更是赤脚徒步走二十几里路,去往城外永安寺为自己祈福。
待她病好后,李嬷嬷更是揽下她的一众杂事。
此次,她扶灵回乡,李嬷嬷更是奔前跑后,护她周全。
忆及此,她忽生愧疚,不该怀疑李嬷嬷。
她握住李嬷嬷的手,语含恳切。
“自蒹葭幼年时,嬷嬷便尽心照顾蒹葭,对于蒹葭而言,嬷嬷虽是我的乳。母,却胜似阿娘,所以,嬷嬷怎么会害蒹葭呢?”
李嬷嬷反握住她的手,双手颤抖,眼中泪光盈盈。
……
夜间起了风,顾蒹葭坐在临窗的桌案前,迎着夜风,试着描绘了几张李景喻的画像。
每每下笔,却百般难妙他其一的风姿,特别是他脸上那双深邃的眼眸,更是无从下笔。
李嬷嬷伺候在畔,劝慰她道:“姑娘,歇息会吧,等明日见了小郡王再画也是不迟的。”
顾蒹葭想起她寻李景喻时,无意听到众将士的戏言,心头顿生烦忧,慌了神,笔下失了偏锋,索性搁置了软毫,由李嬷嬷虚扶着躺在榻上,闭目睡了过去。
李嬷嬷躺在对面小榻上,直到对面帷帐内呼吸渐缓,才起身,举了烛火,凑近床。上的人儿轻唤一声:“姑娘?”
顾蒹葭紧闭双目,显是睡熟了。
夜风从窗棂缝隙里进来,将她手中烛火吹得忽明忽暗,明灭光线中,将顾蒹葭的睡颜上拢了一层薄光。
李嬷嬷望着她的脸出神,直到夜风大起,随着“噗”的一声,烛火被吹灭,她才起身,轻手蹑脚的出了屋。
她避开路上巡逻的士兵,下到了最底层的货仓,走到一间房间时,神色紧张的左右四顾,见四下无人,才钻入屋内。
入目所见,巧儿正蜷缩着身子躺在榻上,身上盖着一床半旧的锦被,见到她,惊的一下子拥被坐起来,面上血色一瞬褪尽,身子不住朝后退,指着她,哆哆嗦嗦的说:“嬷嬷。”
李嬷嬷眉目阴蛰的看她,从头上拔下一枚簪子,手腕一转,将簪子尖头朝向巧儿,恶狠狠的说道:“贱婢,受死吧。”
她说着,上前制住巧儿躲闪的身子,一扬手,朝着巧儿脖子刺去。
这一切只发生在瞬息,待巧儿回过神来,躲闪不及,簪子紧剐着她脖颈刺下去,划拉出一道口子,血珠溅了出来。
她双目圆睁,扬臂捏住李嬷嬷紧握着簪子的手,奋力一推。
李嬷嬷被推出数丈,踉跄的站稳身子,目露凶光,再次逼近巧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