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太医,我女儿到底怎样了?”宋林泉的夫人看见孔太医号完了脉,赶紧上前来问道。
孔太医说:“岚小姐是中毒了。”
徐心然站在众人后面,心中的不安和不祥之感越来越强烈。方才宋月岚晕倒前艰难地挤出那几个字,还特意提到了“长裙”,她的心里就“咯噔”一下,立刻想到这件长裙昨夜一直都挂在制衣坊铺面的小库房里,说不定被人做了手脚。可是,她绞尽脑汁,将每一个可疑的人都筛选了一遍,就是没能想到,谁会对这件长裙做手脚。她更想不出来,这是针对宋月岚,还是针对自己。
一听“中毒”二字,宋老太爷几乎要昏厥过去,他恳切地看着孔太医,颤声道:“孔大人,岚儿是怎么中毒的?”
“是通过肌肤渗透的。”孔太医肯定地说,“岚小姐晕厥不醒,身上又长满了红疹,恐怕有些棘手啊。”
宋林泉松了口气,穆掌柜和傅金山果然说的不错,宫里的太医,最多只能看出来这是中毒,却并不知道,这种毒药两天之后会自行消解。所以,父亲一定会觉得这次岚儿中毒很严重,而只有他觉得很严重,才会震怒。
宋老太爷说:“孔大人,请您一定要救救我的孙女儿啊!她才十五岁,是谁存了这样狠毒的心思,要置她于死地?”宋老太爷冷冽地扫视了一下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徐心然的身上。
徐心然知道,自己今天又落入了一个圈套,一个巧妙的圈套,因为人家孔太医都说了,宋月岚所中之毒,是通过肌肤渗透的,那么只有她所穿的衣服才具有这种作用。可她之前穿着自己的衣裳,都好好的,偏偏换上了自己送的这件长裙,就中毒了。那么,这个下毒的人,不是自己,又能是谁?
可是徐心然也十分想不通,那件长裙,自己也接触过的,虽然没有穿在身上,可早上临来的时候,她都用手触碰过,那怎么她的手上就没有红疹?
徐心然不知道,这种毒药十分罕见,除了具有宋林泉方才向妻子解释的那些特性以外,还有一个特性,若只是小面积、短时间接触,是不会有什么影响的,尤其是手部的皮肤比身上的皮肤要厚,再加上徐心然经常用针线,天天在外奔波,风吹日晒,她的肌肤,尤其是手上的肌肤,是比较粗糙的,而宋月岚养在深闺,那肌肤、尤其是一双手上的肌肤,明显比她的细腻幼滑得多。所以,徐心然是接触过那件长裙,可她没有事,手上也没有起一个红疹。
徐心然还有个疑惑。如果说,下毒之人是针对自己,那么为什么要牵扯上无辜的宋月岚?她还只是一个孩子,不应该被算计到生意之间的争斗中,况且,这生意也与宋家无关。要想对付自己,那办法不多的是吗?
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徐心然意识到,这一次,自己的对手想了一个釜底抽薪的法子,不仅要对付自己,而且想要自己永远失去外祖父的信任与庇护,只有外祖父不再相信自己不再保护自己,那么,那些人就可以放心地对付自己了。
难道,又是傅金山?
或者,是穆掌柜?
徐心然正在极力思索,忽然听见外祖父叫道:“心然,你过来。”
宋老太爷声音不高,却透着冰冷和威严,这与他平日的和蔼可亲全然不同,徐心然一时之间还真的不适应,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我叫你过来,你没有听见吗?”看见徐心然没有动,宋老太爷的脸色越发不好。
徐心然只得顺着众人自动让来的一条缝隙,走到了外祖父的面前。
“你在这件长裙上面做了什么?”宋老太爷极力压抑着怒火,问徐心然。
徐心然因为刚才只顾着猜测谁在这裙子上下毒了,加上心慌意乱,所以根本没有听见,孔太医对宋老太爷说,这件长裙有问题,上面应该是被人洒了有毒的药粉。
徐心然说:“我没有做什么。”
“你还嘴硬!”宋老太爷一拍桌子,震得桌子上面的茶壶茶杯叮当乱跳。又对孔太医说,“孔大人,请你现在就证明,这件长裙到底有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