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慧玥恨恨地咬牙道:“心然那个贱婢子,真是欺人太甚!咱们母女三个已经退无可退了,她居然还要步步紧逼,她是要将咱们都逼死才高兴吗?”
徐慧瑛此时已经平静了下来:“玥儿,说这些气话没用。如今爹对她是言听计从,咱们怎样,爹都不会关心的。玥儿,你听我说,我不能放过这次机会,我一定要嫁到傅家去。”
“可是那个傅老爷真的太老了。”徐慧玥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姐姐今后整日陪伴一个糟老头子是什么样的光景,“你嫁过去,岂不是要受委屈?”
“哼!”徐慧瑛冷笑一声,“我当然知道嫁给那样一个糟老头子会过什么样的日子,不过,我不会白受委屈的,我要借着惠和坊,彻底打垮徐心然!”
“可是姐姐啊,”徐慧玥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打垮了心然,岂不是连福盛祥也一起打垮了?若使福盛祥倒了,今后我们吃什么喝什么呀?还是你有把握能够说服傅老爷,以后将我和娘、还有弟弟一起接到傅家去住?”
“至于你们,我嫁到傅家站稳脚跟之后,自然会妥善安排的。”徐慧瑛的脸色冷静而苍白,“若是我一味地投鼠忌器,那么只能眼睁睁看着心然的制衣坊越来越红火,越来越强大,等她强大到一定的程度,恐怕连惠和坊都奈何她不得了。所以,我要趁着她的制衣坊的根基还不牢固,说服傅老爷,以惠和坊的全部力量与她对抗。只要打败了徐心然,我就会将整个福盛祥都买下来。那个时候,咱们才能真正的扬眉吐气。”
徐慧玥思索半晌,才说:“姐姐的主意是不错,可是,那个傅金山,会听你的吗?他能垄断城南几乎所有的绸布生意,那也不是个糊涂人儿,怎能被你三言两语就说服了去对付徐心然?”
“那就要看,我将他伺候得舒心不舒心了。”徐慧瑛的脸上有一种将什么珍贵的东西置之度外的毅然决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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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云啊,我忽然发现,我有些看不透二小姐了。”晚上回到家,徐心然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对正在给自己按摩双腿的绿云说。
绿云不解地抬起了头:“大小姐想说什么?”
徐心然将身体向后仰了仰,让脊背靠在温暖舒适的驼毛软垫上,略显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今天,吴媒婆替城南惠和坊绸布庄掌柜傅金山傅老爷来家里提亲,说傅老爷想娶二小姐做续弦。”
“那就让她去好了。”绿云并不关心这个话题,“她愿意嫁个糟老头子,和咱们有什么关系?最多,老爷给她一笔丰厚的嫁妆罢了。虽说要花你挣来的银子,可也能将她早点儿打发出去,省得她天天和三小姐在一起,商量着怎样再给你使绊子。”
“可是,那傅金山,是城南最大的绸布庄惠和坊的掌柜啊!”徐心然忧心忡忡,“二小姐若是嫁给他……”
“二小姐嫁给他能怎样啊?还不是一个填房?”绿云毕竟不太懂得生意上的事情,所以仍旧不明白徐心然在害怕什么。
“不管填房不填房,只要她以后能哄得傅金山高兴,那么,今后的惠和坊,岂不是她也有些说话的地方?若是她怂恿傅金山出手对付福盛祥……”想到这一层,徐心然不觉打了一个寒颤,背上的衣衫瞬间就被冷汗湿透,“若是她怂恿傅金山对付福盛祥,那么,福盛祥将会腹背受敌。”
徐心然头痛不已。这一阵子,轻罗坊和严记绣坊倒是消停了许多,不知道这里有没有程洛山的作用,可穆季庭的荣庆庄又看福盛祥不顺眼了,虽然最近没有新的动作,那家制衣坊分号也不再维持低价,可她知道,穆掌柜不会容忍三年前就该倒闭的福盛祥来和他平分秋色的,迟早,荣庆庄都会对福盛祥再次发难。而凭着福盛祥现在的实力,真的很难与其对抗。
若是惠和坊也来对付福盛祥……
徐心然简直不敢想象,若是真的出现这种情况,她该怎么办。
“大小姐,您想的也太多了。”绿云说,“二小姐哪里有那个脑子?再说了,人家傅金山也未必肯听她的。我听说,傅金山有四个儿子呢。虽说他们都已经分家出去另过了,可难保他们不仍旧盯着傅金山那一大笔几乎都数不清的家产。我听家里的大娘婶子们说过,傅金山虽然家财万贯,可对儿子并不十分大方,只给一人分了一间店铺和一点点田产,剩下的,都在他自己手里攥着呢。以前,傅老爷只有些没有生育的小妾,并没有再娶,大家倒也相安无事,也许是他的四个儿子以为他不会再娶,因此耐心等他咽气后再分家产。可这冷不丁儿的,傅金山竟然要娶个年轻的女子做续弦,以后若是她运气好生下个儿子,那么这家产怎么分,还真的说不清呢。所以啊,大小姐您不用担心,就算傅金山被她狐媚住了来对付咱们,可也得傅家的四个儿子答应啊。傅家的四个儿子说不准早就将那些财产看成是自己的,哪里容得一个年轻的后妈拿去挥霍?”
徐心然想了想,笑了:“绿云姐姐,我以前真是没有看出来,你虽然足不出户,可还颇有一番见识呢。”
绿云撇嘴道:“整日跟着大小姐,灌耳音也灌出些生意经来了。况且,这傅家的事情,京城里很多人都知道的,我说的,也不过是他们家事罢了。我只是不想让大小姐太忧心了,当初杨天龙逼债,福盛祥眼看着就要关门大吉,大小姐不也撑过来了?现在福盛祥虽说不算很厉害,可也有些家底儿了,难道还能被他们吓得不敢再开了不成?”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