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没人站出来。
徐慧瑛看着他们冷笑道:“好啊,你们都不承认是吧? 别以为你们不承认,我就没有办法了。负责清扫库房的人,全都站到这边来!”
四个伙计畏惧地看着她,磨磨蹭蹭地走了出来,站在了她指定的地方。
徐慧瑛说:“你们几个负责清扫库房,库房的钥匙,都是你们拿着,你们说,是不是你们偷走了那些花缎?”
四个伙计全都大喊冤枉,说他们虽然拿着库房的钥匙,可从来也没有起过偷料子的念头。
徐掌柜头痛不已,本以为这次从苏杭回来,福盛祥一切顺利,就这样经营下去,年底一定会有大笔的进项,可没想到,才安稳了几天,就又出事儿了。他甚至怀疑,这是因为大女儿仍在福盛祥的缘故。可忽又一想,自从自己回到京城,大女儿就再也没来过店铺,应该与大女儿无关。
徐慧瑛对四名伙计的死不认账非常恼怒。这也不怪她,如今这店铺是她在全权负责,原打算在这里有一番作为,以后将制衣坊也夺过来,彻底将徐心然赶出徐家,可正在她踌躇满志要大干一番的时候,居然发生了大宗贵重衣料丢失的意外,这叫她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她仔细想了想,这四名伙计,一人负责一间库房,也就是说,不是这四个伙计每人都拿着四间库房的钥匙,而是一人拿着一间的。那么,监守自盗的,就是负责清扫第三间库房的伙计。
徐心然指着那个名叫付荣的伙计,冷笑道:“那些花缎,正是在你负责清扫的库房里丢失的,你说,是不是你偷走了那些花缎?”
付荣吓得浑身颤抖:“不是啊二小姐,我是福盛祥的人,怎么可能偷福盛祥的东西?前天二小姐看过那些料子之后,我就锁上了门,直到今天,没有再进去过,因为这间库房是前天二小姐来查看之前才清扫过的,这两天我看也不脏,就没有打扫。”
“你没偷?”徐慧瑛用一种审视贼偷的目光探究着他,“你拿着这里的钥匙,你居然说你没偷?那为什么那些花缎全都没了,而门窗却完好无损?”
付荣急了,举起一只手赌咒道:“我真的不知道那些花缎怎么会没有了,可的确不是我拿的。若真是我做了这等丧尽天良之事,那就叫我全家都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大齐国的百姓十分敬畏鬼神,一般情况下,是不可能发下这种毒咒的,更不会拿自己的家人来做赌咒。而现在,付荣竟然拿着全家人的性命来发誓,说他没有监守自盗,大家自然是相信他的。
徐慧瑛却冷冷地说:“你赌咒发誓有什么用?反正东西已经到了你的手里了,哦不,说不定啊,这时候都已经换成银子了。”
另一个与付荣交好的伙计看不下去了,他上前一步,小声却坚定地说:“二小姐也拿着库房的钥匙,而且四间库房的都有,难道我们也可以怀疑是二小姐监守自盗吗?”
“放肆!”徐慧瑛勃然大怒,“我是徐家的二小姐,这福盛祥就是我徐家的产业,难道我会偷自家的东西吗?”
不知道为什么,徐掌柜忽然想起了那枚祖母绿的扳指。
另一个伙计接口道:“我们也是福盛祥的人啊,虽然我们不是这里的主人,可我们也知道,若是福盛祥不好,我们的日子也不好过,所以我们也不可能偷福盛祥的东西啊!”
伙计们开始纷纷附和起来。
“够了!不要再说了!”徐慧瑛简直无法控制自己的怒火,大吼一声,使伙计们的议论戛然而止,“店里的伙计监守自盗,,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虽然不是发生在福盛祥,可谁也不能保证,福盛祥就没有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
伙计们一个个露出了愤然之色。
忽然,一个年纪很大的伙计大声道:“既然二小姐都把我们看成贼,那么我们也不必留在这里被人怀疑了。老子辞工不干了!”说完甩着膀子走过来,对半天未发一言的徐掌柜说,“徐老爷,我在福盛祥干了二十年了,从老太爷在的时候起,我就在福盛祥做学徒,后来成了大伙计。我在老太爷手底下,在老爷你的手底下,甚至在大小姐的手底下,都从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被人无缘无故当做家贼,平白受这等侮辱。我彭守礼虽然是个粗人,可也有脸面,我到福盛祥来,是出力气干活儿养家糊口来的,不是来受辱的。请老爷将我的工钱结算一下,我这就走人。”
徐掌柜还未来得及开口挽留,徐慧瑛却尖刻地说:“哟,你干嘛急着要走呢?这家贼是谁,还没查出来呢,你就立刻辞工,是不是做贼心虚啊!”
“你……”彭守礼虽然名字起得颇有几分像读书人,可实际上是个大老粗,脾气又急躁,方才听徐慧瑛怀疑付荣偷了店里的料子,早就窝了一肚子火儿,而此刻,又被徐慧瑛指着鼻子说成是做贼心虚,那心头的火立刻就窜起了三丈高,“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彭守礼活了四十三年了,清清白白大半辈子,从没干过那偷鸡摸狗的事情。”
徐慧瑛针锋相对:“那可难说啊。谁能保证你一辈子都能清清白白?”
“你个小丫头片子,竟敢污蔑老子,老子虽然从来不打女人,可今儿就破一次戒,先打你一顿,叫你知道该怎样和福盛祥的老人儿说话!”说罢举起拳头就往前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