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天气到底是有些奇怪的,明明已经到了三月初春却依然没有春回大地的暖意,反而有愈加寒冷的迹象。
这样的天气里,似乎是最适合睡觉的,不论外面经历着怎样的风霜冷寒,被窝里却总是温暖如春的。
她是个怕冷的人,午后小睡时,他像个火炉似的拥着她,将所有的温暖都给予了她。
这半山腰的四周皆是树林,房子建在这里,显得格外寂静森幽。
他已经睡着了,她却仍然睁着眼睛无法入睡,静静地注视着他柔和的睡颜。
她伸出纤纤细指轻缓的描绘着他的轮廓,仿佛要将他深深地印刻在心间般。
这个人……睡着了之后便退却了所有的锋锐和邪佞变得柔和且纯真,像个不知世事的孩童般,安安静静得让人心疼且心动。
她不知道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越来越依赖他了。
她越来越依赖他,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能够待在他的身边;她越来越喜欢惯着他,温柔的笑着看他狂妄张扬、浮躁邪佞;她越来越不想离开他,她希求上天可以给她更多的时间……她不想死,她想要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她从未害怕过死亡的降临,如今她仍然没有感觉到死亡有多么的可怕,可是……她忽然觉得能够在阳光下自由自在的呼吸,是一件无比快乐又幸福的事情。
她想要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活下去……不是舍不得离开这个喧嚣的尘世,而是舍不得离开他。
她不想离开他,她想要一直陪伴着他,好好的活着陪伴他……然而好好的活着陪伴他,这于她而言终究成了一个奢求。
掩饰了眸底的无望和湿气,她不经意的抬眸,透过窗子看见了房子外面站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袭青色的长袍如同一个木头桩子似的一动不动的站在那棵老槐树下,她仔细看了看,却发觉那人似乎是隐剑。
她有些愕然,她以为这半山腰只有她和他,却不料隐剑会出现在这里。
她微微凝眉想了想,便猜到可能是身边睡着了的这人交待了隐剑一些事情,想必隐剑此来是向这人禀报事情的。
敛了眉眼,她微微俯身轻柔的唤:“阿释……”
“嗯……”他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却是没有睡开眼睛,本能般的伸手将她拥入了怀里。
青葱般的手指轻缓的抚摸着他的脸庞,她柔柔的道:“隐剑站在外面,似乎是有什么事情要向你禀报。”
他仍然是睡眼惺忪的模样,有一半的神经似乎都还流连忘返于梦境里。
他将脸庞埋进了她的肩窝里,没睡醒般闷声闷气的嗯了一声,也不知将她的话听清楚了没有。
她温软的笑了笑,嗓音柔软的不像话,“阿释……”
他万般不愿的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拍了拍迷糊的脸颊,撑起身来向窗外看了看,隐剑果然像个木头桩子似的站在老槐树下一动不动。
她提醒道:“你快去吧,别让隐剑等得太久了。”
一只手轻轻的按在她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撑在她的腰侧,他微微俯身,薄唇覆上了她水色的唇瓣,专注的亲吻她。
他忽如其来的亲吻让她微微一顿,她没有拒绝他的亲吻,可精致的脸庞上却飘浮着胭脂般的红晕。
唇齿缠绵里,他轻轻呢喃,“眯眼睡会儿,等会儿我就来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