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拔了。”
宋北云按住了碧螺的手:“拔不干净了。”
碧螺面带哀愁的坐在了旁边,看着发中已经出现了白发的宋北云,难掩心中的悲切。
当年初见,宋北云意气风发,如同早晨八九点的太阳闪烁着光芒,笑容如春风拂面,一晃多年而去,他的鬓角却是早早的挂上了白发。
碧螺明白,他累,真的很累。一个国家的大事小事都要他亲自过问,上至黎民百姓下至鸡毛蒜皮,他就是在这样的日子中日复一日,眼看着他从那个白衣怒马的鲜活少年变成了一个中年人,但一切却都仿如昨日。
“人嘛,总是会老的。”宋北云穿上衣裳,胸口别上了胸花:“今天日本国使节过来觐见,不能耽搁时间了。”
“唉……”
碧螺悠悠叹息,他看着从早开始便忙碌的宋北云,心中感慨万千。
而宋北云倒是还好,因为他觉得自己不过才三十七岁,还是虚岁,这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还没有到要让人可怜的时间点。
倒是前段时间老头子的身体有些不好,他把老头子接来了身边照顾,虽然两人还是经常吵闹,但不管怎么样那糟老头子恐怕也是大限将至了。
他究竟多少岁,他从来不说,但要知道他只要还在,大医仙的名头就轮不到晏殊家的那个老爷子。
反正横竖也该有百岁了,这个年龄的老头还能有这样的矍铄,宋北云自叹弗如,反正他觉得自己大概活到个六十来岁就差不多了,毕竟自古不许英雄现白头嘛,他才不想让人看到他苍老的模样。
虽然他自觉地自己不是什么英雄,这辈子到现在干的坏事也是罄竹难书更是个超级大渣男,但总归他宋北云只要不要在以后那二三十年里使出什么昏招,这个名留青史的任务算是提前完成了。
现在其实整个国家都比较稳定,也没有刚从赵性那接手时来的艰难了,正儿八经新式教育的那一批人也都成长起来了,现在第一批新式教育的人都已经二十五六了,已经逐渐开始成为社会的中流砥柱。
赵性那边这两年速度虽然放缓了,但却逐渐开始横向发展了,辽国被逼无奈只能被迫跟随他的脚步,这个天命之子啊,真的是让人没有办法,佛宝奴想反抗,但就像宋北云说的那样,在滔天巨浪的势头下,任何反对都是苍白而无力的,因为赵性站在了历史潮流的方向,他的想法和方法都是科学的、缓慢的,没有犯极端主义的错误,而是稳扎稳打的一步一步在改造着这个世界。
如今的赵性已经不允许别人叫他皇帝了,而是必须叫他同志,人人皆为同志,而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大宋在今年年后就会正式废除帝制。
七年,从提出到今年终于落下重锤,一共用了七年。从百姓到衮衮诸公其实都早已经在这七年里习惯和适应了没有皇帝的生活,当这件事真正拿到台面上来说时,其实也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了。
赵性亲笔书写的告示已经上了全国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内容归纳起来就是从今往后只有人民万岁、山河万岁。
有没有人反对?当然有啦,不光反对还起兵维护帝制呢,两广在去年就爆发了一场维护帝制的反叛,但只持续了三个月就被按灭了。
就用赵性的话来说就是:任何没有群众基础的反抗行为都是属于上层阶级为维护自身利益的诡辩,是注定失败的挣扎。
宋北云甚至全程没有派兵,赵性带着七万工农兵就把反叛给平了,人家被逮住了之后一把心酸泪的质问赵性说“我们帮你维护地位为什么你还要来抓我们”,而赵性的回答则是“少他妈给老子来这一套,你们想干什么爹还能不知道?”,然后就把这一股躁动给按了下去。
之后赵性的小朝廷逐渐和宋北云的金陵朝廷开始进行融合,预计年后就可以完成新老交替,将新的制度开始扁平铺开。
说实话,这一天宋北云等了很久,但没想到它能来的这么快,只用了七年,他曾经以为这是需要一场艰苦卓绝的斗争,但现在看来其实没有,不过他也告诫了赵性,因为没有血与火的洗礼,更加艰苦卓绝的斗争还在后头呢。
但赵性不以为然,他说他干完这一票就退休了,后头的事宋北云来干就好了。
宋北云骂了他一个下午,然后只是一个转身的功夫,赵性就跑了……
“居然是你来当使团长。”
宋北云看到来的人居然是紫式部,而她正式的名字现在叫做藤原佳康,很男人的名字,但不影响她风情万种。
“是啊,来祝贺大宋更进一步嘛。”
宋北云笑了笑,一只手托着腮看着紫式部:“一年多不见,你是不是有点胖了?”
“那我可不知道,倒不如宋大人自己试试?”
宋北云哈哈一笑:“行了,这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国书交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