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后悔。
谢玄英几乎是顷刻间便明白过来,前
面的大半张纸都是理智,唯有这句话,是她的“情不知所起”。
三年朝夕相处,同床共枕,她终于肯说,希望你没有。
足矣。
谢玄英慢慢平静了下来。
他重新看了她的信,似乎通过墨痕,见到了她写信时的表情。
她的眉毛一定微微蹙着,像是永远也展不开,内心藏着数不清的忐忑,道不尽的害怕,流露在脸上却是淡淡的。她的唇角必然抿得紧紧,牙根咬着,似乎怕一有不慎,就会惹来麻烦。
纸上千般勇,心下却怎么没有惧意?
她只是习惯不说,习惯忍耐,习惯独自解决。
我没事,我很好,我没关系,我已有主意,无须为我担心……永远如此。
我的丹娘啊。他摸着信笺的最后一行,深深叹了口气,转而拿起随信一块儿送来的奏折。
一目十行看完,谢玄英有了主意,磨墨提笔。
灯烛彻夜未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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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胜堡作为军事要地,并非一个孤立的城堡,而是一个古堡群,互相守望。
是以,互市当日,其实也有别处的军士家眷前来,有的串门,走亲访友,有的卖些家里的布匹和糕点。
虽然范参将闭城的速度够快,可邻近的镇羌堡也陆续发病。
好在边关之地,军令执行的速度比较快,聂总兵也练兵得当,没过多久,他们就将人一起装在马车里,统一送到了三圣庙。
病人数量激增,亏得大夫已经到位。
程丹若昨天下午写完信,就在给大夫们培训。
他们之中,不乏行医多年的老大夫,或是大同颇具声望的名医,一开始还有点急躁,火爆脾气的更是开口就问:“都什么时候了,程夫人莫要耽误时间。”
程丹若没停下来解释。
这时候愿意来得胜堡的大夫,没有医术差的,也无一不是仁心仁义,思想觉悟和技术都过关,没必要恩威并施什么。
故继续讲明鼠疫的要点。
清热解毒的方子,大夫们都会开,用不着她手把手交,她必须解释清楚的,无非是鼠疫的特点、传染性,以及用药必须重,绝不能先用轻剂量看看效果,这样会死人的。
李必生满口苦涩地说:“程夫人所言不虚,早前我顾虑老人身弱,日二夜一,人已经没了。”
此话一出,满场寂静。
老大夫们拈须沉思,却不再反驳了。
程丹若讲了一个时辰,口干舌燥,终于说得七七八八。
她喝口冷茶,道:“如此危急时刻,诸位能从大同府过来,我实在感激不尽。”
“唉。”府城的老大夫叹口气,苦笑道,“程夫人言重,疫病就在家门前,咱们待在家里,难道就能安稳睡觉吗?不如过来出一份力。”
“就是。”
“都是乡里乡亲的,总不能袖手旁观。”
“夫人不必多言,病者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