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杨景此问的目的,说实话,如果不是心中牵挂别的事情,他也会找理由留在宫内,可分身乏术啊!
“既然陛下已有安排,那就辛苦春庭了,我和杨阁老便各自归府了。”
在杨景还在犹豫的时候,叶百川率先开口应承了下来。
身为首辅,在特殊的时候,尤其涉及到皇帝本身,如果他一心要留,只怕皇帝也难以反驳。
杨景见状,也只好作罢。
如今事态已经明朗,只要不是新政一系的独守,还是可以接受的,且看今日的突发状况,只怕他们后续的计划也要有所变动了,这种事情也只能当面商议,如被困在了宫里,确实多有不变。
杨佋则是与怡妃相视一眼,似乎对于嘉德特意将元妃喊来的用意感到有些意外,杨倬的年纪太小了,哪怕是杨佋也从未将他视作对手,甚至为了行事方便,顺水推舟让贾瑛离京,按理他的父皇应该不愿意看到百年之后主弱臣强的局面,可如今看来似乎并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
以嘉德的性格,他自然不愿意将来的大乾朝堂,被文武百官牢牢把持在手中的局面,可此一时彼一时,事情的走向往往总不尽如人意。
自两个嫡子一反一殁之后,杨佋在朝堂上的势力太大了,诸子之中,除了杨倬,他再不出一个能与之相抗的。
嘉德看上的自然不是杨倬,而是贾家,是手握重兵游离在外的贾瑛。
“朕还有多少时日?”躺在龙榻上的嘉德忽然开口问道。
卢作铭微微沉思片刻后,说道:“陛下体内的毒物是慢性的,如果调养得当,再有二三年寿数并不是难事,可调养最忌急火攻心操劳不辍,如今的话”
“朕要听实话!”嘉德的目光忽然变得锋利起来。
卢作铭想到了自家的妻儿,开口说道:“如调养得当,臣想,再有一二载寿数当是无差。”
“一两年”
“也足够了。”嘉德只以自己可闻的声音呢喃道。
深夜,傅府。
失去首辅之位的傅东来难免看上去苍老了许多。
“杨景好算计啊!”
“咱们这位首辅大人哪里是泥塑的木偶,分明是一只会隐忍的千年狐狸。用立储之事,来逼陛下杀了老夫,好让他的首辅之位能坐得安稳,一箭双凋啊!”
“陛下如何?”
叶百川摇了摇头道:“群臣当时都在寝殿之外,陛下并无召见,不过从今晚宫中的安排来看,当下应无大碍。我现在担心的是东来公你,群臣如此逼迫,只怕陛下”
傅东来如今只是罢官,随时都有起复的可能,只要傅东来还在,那些人就不会轻易对新政下手。
可如果因罪入狱,一步退步步退,只怕到时连性命都难保,新党就彻底散了。
傅东来却出奇的冷静,沉思片刻说道:“棋在局外。”
“想要化解新政的危机,不是没有办法,只是欲要得必先要学会舍。就算陛下能保得了老夫一事,也保不了一世,杨景这是在拿老夫的性命和储位之间与陛下做一场交换,要么为平息朝政,答应百官拥杨佋为储君,要么用老夫的人头,堵住杨佋的储君之路。”
“可话又说回来,一但杨佋入住东宫,声势威望更上一层,杀老夫也是迟早的事。或者杀了老夫,新党彻底散去,到那时谁又能阻止杨佋和杨景的野心,更别说外面还有一个王子腾。”
“这盘棋,如果眼睛只放在朝堂之上,那咱们就没有赢的机会,结局殊途而同归,无非就是早与晚罢了。”
叶百川沉吟片刻,问道:“东来的意思是想借贾瑛之势?”
傅东来点了点头:“只怕陛下也是这个意思,不然不会让贤妃与怡妃一同侍驾。”
“皇八子年幼,可也正因为年幼,于朝政才不会有偏见,只要培养得当,将来未见的不会继承陛下的大志。何况,贾瑛同样是心向新政的少壮派,追求进取,且隐隐已经成势。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你且看吧,这几日朝政会有变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