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堂内事不知,转眼就到二月,天气渐渐回暖,已然开春。
幼章脱了厚重的毛貂,穿得清减些。
日头还是有些冷风来,院里的花渐渐也开了,终日里没有事情,她去寻琯之,寻些娱乐。
这几月,眼见着琯之亲事将近,她不得出门,幼章在她屋里转了转,提议,“后院鱼塘也养了起来,花开的艳,我们去玩一玩可好?”
琯之没有她的闲情,说起二月天,风头好,在她身后的嬷嬷说话,“姑娘,去年时节的风筝还给你留着,嬷嬷我今日清理,顺道拿了出来,擦了干净,可还要着,不要我就丢给我家乖孙赏玩去。”
琯之没有兴致,不说还好,一说便知今年与去年的不同,“你拿回去罢,厢房里的那几样也都一并带走。”
“等等,”放风筝,多有趣,“怎么就不要了,索性你绣面有嬷嬷几个帮衬,不如与我去放风筝嘛。”
琯之耐不住她的劝,喊了府里还在年龄的一众姑娘出来,拿着样式来,放到天上去,便知户外这样小玩,心情也还是愉悦的。
幼章稀奇琯之有这样多的风筝,却更稀奇今日连琀之也出了门。
她选了一面桃花的花样风筝,问琀之,“可好?”
琀之站在亭上,风大,拿扇子掩面,“不如题个字?”
幼章拿着风筝往台阶上走了两步,仍是抬头看她,“何解?”
琀之走下来,接过她的风筝,说,“此风南来,可有别意?你题诗一首,此前结愿,倘若飞去,不尽妙趣。”
有礼,不过,“应是飞不去的,我还准备留着带回家去呢。”侧身对香涎说话,“提笔来。”
下笔却纠结了许久,那里琀之坐在栏上,看别处已升高的风筝,漫天的颜色,很是好看。
幼章咬笔头,不是题不了诗,只是到这个时候,却题不了别的诗。
香涎看她为难,问,“姑娘可是题不出?”
幼章摇头,便下了笔。
笔墨待干,她下亭子,拖了许久,终于放了上去。
身旁琯之便问她,“琀之身子弱,几个妹妹才在亭上休息,你是做了什么,让我好等。”
幼章拉线头,笑,“我是等风来呢。”
远远放了去,这一只桃红色的花样渐渐飞得高,已经追上琯之的白玉兔,多样的风筝里,她这一只,分外好看。
墙这头放风筝,满天的样式,墙那头设宴,袁如意座上看,向来关注颇深,看了几眼,说,“这便是春日要来了。”
今日设宴,是请梅西君,半年才来一回,葛思珉出巷接的人。
酒过两巡,葛思珉问,“金陵事不止,你这是跑来避难了?”
梅西知道他的意思,“我知京中是身在水深火热中,若不是实属无奈,怎会叨扰你。”
袁如意是服气他的,“逃婚逃到这里——”他忽的想通,问葛思珉,“你莫不是打算让他去我家住罢?”
葛思珉不说话,饮了一杯酒。
“呀呀呀,”袁如意多了解他,“这个锅我不背。”
梅西行礼,“如此多谢七子了。”
袁如意气闷,“我只怕你来我家中,惹得误会,我虽心性不羁,却也是正常人,不好男风的,给外人说去,我不要面子的吗?”
“哎,”梅西止他,“你哪有面子,不差这一件。”